但不多時,裴嶼就被另一道更加急促的腳步聲追上,他肩膀一沉,脖頸上環過一條熟悉的手臂,鄺野不依不饒:「再走一段。」
裴嶼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或許嘖了一聲以控訴鄺野的黏人,但裴嶼沒有拒絕鄺野。
拐進街巷,就不如校門口燈火通明了,昏黃路燈給高挑少年的身影蒙上一層溫暖而柔軟的光。
裴嶼抬起靠近鄺野那側的手臂,看起來就像是不經意回過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鄺野松松攬著裴嶼,垂搭在裴嶼鎖骨前的手卻趁機勾住裴嶼送上門來的指尖,一下下隱秘地,用拇指指腹去挨個摩挲裴嶼的指甲。
裴嶼偏過頭,鼻尖就在鄺野手腕突起的骨頭上若有如無地碰了碰。
能看見小區門的時候,裴嶼停下來。
從學校回家的路,裴嶼總是覺得短暫。
平時是因為不想回家,好像沒走兩步路就到了。
現在是因為不想把指尖從鄺野微熱掌心裡抽走,可越是不舍,時間就越要提醒他該回去了。
「鄺野,」裴嶼站在街角的一小片陰影里,像要把自己藏起來,說話時語氣都輕了許多,「如果我這會兒再陪你走回去,會不會顯得很傻比。」
「聽上去有點兒。」鄺野低聲地笑。裴嶼垂著眼睫,鄺野第一次得償所願,屈起食指試探著貼了貼裴嶼眼皮上的小痣,「學長,回家吧。」
裴嶼應激地一合眼,就著這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姿勢,帶著點黏黏糊糊的鼻音,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第二天周五,裴嶼從早上醒過來那刻起,腦子裡就會偶爾閃過關於鄺野的事。
早上起來要先看一眼手機上有沒有鄺野的消息——其實一直以來他和鄺野的閒聊都穿插在講題間隙中,好像也從沒有過什麼時候是特意為了閒聊而相互發消息的。
裴嶼不知道能不能把這種從未發生過的現象稱之為「默契」,但他確實在睜眼便見到鄺野發來毫無意義的「早安」時,感到難以言喻的開心和憧憬。
不過一整天鄺野都沒有再見縫插針地提起過「送裴嶼回家」這件事,裴嶼在「主動問」和「再等等」之間,很慫地選擇了後者,明明他在教訓鄺野有話直說時不是這種磨磨唧唧的態度——沒想到他也有對人對己雙標的一天。
他忽然有點兒理解鄺野上次為什麼不直接發個消息讓他幫忙買飯一起吃了。
這種事情……總希望對方能主動想到、主動提出。
「矯情死了。」裴嶼喃聲嘀咕一句,心不在焉地收拾東西。
「嶼哥,你自己在那兒念叨啥呢?」下了晚自習,曾一本一顆大頭探過來,「還沒收拾好啊?」
裴嶼看著書桌上一片亂七八糟的書和作業,像點兵點將沒點出個所以然一樣,腦子裡也亂糟糟的,隨口嗯聲:「還沒想好帶哪本回家寵幸,我再挑挑。」
「噫……那你慢慢挑吧,我是無福消受這些數理化妃!」曾一本樂顛顛地說,「那我不等你了,我爸今天開車來接我,校門口不讓停車,我得快點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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