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新一屆准高三的學生們入駐山成樓,鄺野執拗地從禮智樓搬走了裴嶼原先用的那套課桌椅。
可裴嶼卻沒有機會再當他的同桌和他同堂聽講、一年後和他一起嶄露頭角了。
林亞男不再聽取甄正經的建議、不再接納黃萌的勸告,她堪堪抓住裴嶼十八歲成年之前這幾天時間,行使了她作為監護人的權力,到底還是沒有遵循裴嶼的意願。
板上釘釘,裴嶼要被迫開啟下一階段的人生。
林亞男說到做到,不顧影響尋了個由頭直接向單位請了很長的病假,往常留到過年才會用的年假也一併扣除,就為了在家裡「督促」裴嶼。
裴嶼從前是關不上門,現在無比希望門打開——林亞男甚至不允許他靠近玄關。
裴嶼翻過一次窗,反正二樓也不算太高,可林亞男不知怎麼抓住了他的動靜,從他房間的窗口探出半邊身子,手裡一把剪刀抵住脖子,不慎割斷的頭髮從樓上飄下來。
裴嶼又想晚上偷偷出門,可林亞男那段時間熬著不睡覺,精神差到極點,像個一碰就碎的玻璃人。
裴江對裴嶼的管教多起來,批評也多起來,順帶還要說兩句鄺野,說「這就是爹媽不管的結果,成績再好有什麼用」。
裴嶼就靠上廁所能鎖住門的那一點點時間去給鄺野打電話發消息聊以慰藉。
鄺野不止一次為他的衝動向裴嶼道歉,裴嶼卻說「我也就是沒反應過來,不然輪不到你」,兩個人隔著聽筒,低聲地、很輕地笑。
「阿野,」半晌裴嶼又說,「那人被打死也不可惜,但我真怕你有什麼事。」
鄺野就又說了「對不起」。
可裴嶼卻突然覺得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他才對,鄺野如果不遇上他,哪來這種……
「但我不後悔打他。」鄺野說。
「……你現在連我的想法都能打斷了。」裴嶼一怔,而後笑道。
裴嶼隱瞞了林亞男的威脅,跟鄺野說他沒能爭取回來復讀,要準備填報志願了。
鄺野沉默很久,最後像不去糾結難以改變的事,給了裴嶼許多志願上的建議,不像應屆考生,像個研究生畢業的。
裴嶼不滿說:「把A市以外的學校都劃掉——鄺野,當初不是你讓我填志願著重考慮你實力的嗎?狀元多半去A大吧?那我也不要去別的城市。」
「好。」鄺野說,「裴嶼,那你等我。」
裴嶼正要答應,林亞男突然砰砰砰地拍起衛生間的門:「小嶼?裴嶼!你在裡面幹什麼!」
裴嶼煩不勝煩吼道:「我還他媽能幹什麼!上廁所!上廁所不行嗎!」
拍門聲只停了一瞬,又不管不顧地震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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