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嶼就悶悶地說:「……但遲了,搶鑰匙沒搶贏你的房東。」
鄺野稍作聯想,基本就能拼湊出來龍去脈,甚至連時間地點都能猜得精準:「看考場那天,趁我不在家,嗯?嶼哥?」
「嗯。」裴嶼雖然彆扭,但並不掩飾地應了一聲。
鄺野總能察覺有關於裴嶼的任何蛛絲馬跡,裴嶼不以此為羞恥,哪怕他被鄺野洞悉了他內心所有的掙扎和脆弱,其實也沒多大關係,因為他和鄺野已經足夠親密。從前他們彼此更多是相互分享,而現在,他們也已經是可以相互分擔這些事的、確定的關係了。
裴嶼理應回過頭,告訴當初那個佇立校門口的孤單少年,「我沒有讓你白白等我」。
對於裴嶼的問題,鄺野倒是給了裴嶼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高三,我媽找我要了一把備用鑰匙。成年之後,我媽試著不再給我生活費,想看看我能不能獨立生活,也認為我必須得有這個能力——高三當然沒空打工,不過我有存款,她也是試探我到底有多少錢。我乾脆就跟她說最後半年的租金我自己付,理所當然那就是我的私人空間了,所以我趁機換了鎖。」
裴嶼短暫愣了一下。無論鄺野對他和父母間淡漠的親子關係提及多少次,裴嶼都有些不習慣,或許是他自己處於那樣一個家庭的緣故。
也因此,裴嶼每次都會心疼一遍鄺野——無論在這樣家庭下成長的鄺野是否優秀得令人艷羨。
聽說,如果想要對方變成什麼樣的人,朝著那個方向不停地褒獎他就會有所成效,裴嶼希望鄺野能變得依賴、依靠他,所以他對鄺野說:「阿野,我還挺喜歡你黏著我的,像個不呼嚕毛就瞎哼唧的狗東西。」
裴嶼先前一直不能理解所謂熱戀期,直到他自己思之如狂、想要變本加厲去彌補那段謹慎克制的少年時光。
狗東西鄺野摟上來,抱緊了裴嶼:「……那學長給我當騎行的後勤保障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想跟你那堆學姐坐一輛車,她們不問死我才怪……」裴嶼捏著鄺野的鼻子強迫人退開一些,但對著鄺野不知是真委屈還是裝委屈的眼睛,裴嶼還是承諾,「我問問梁哥和金玉想不想去自駕游,他們要是去,我讓梁哥開車帶我一趟。」
——於是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情況。
目的地在大約一百公里外,開車的話一個半小時就到了,旅途不長,人就不會疲憊,而裴嶼一路都在期待和先出發的鄺野「偶遇」,所以心情是那樣雀躍。
裴嶼曾一個人失魂落魄去過許多地方,但那好像都不叫旅行。
但這一次裴嶼找到了旅行的意義。
金玉看著導航問:「你小男朋友騎到哪兒了?快追上了嗎?你們商量好路線沒有,靠不靠譜啊,別錯過了。」
「開了位置共享,很近了。」裴嶼從背包里取出他自費購買的第一台相機——用的是從金玉那兒薅來的工資。
他不太嫻熟但興致勃勃開啟錄像,給了司機梁源和陪玩金玉一個特寫鏡頭:「家人們,打個招呼——梁哥,你開車別他媽回頭啊。」
梁源拿後腦勺對著鏡頭都還有點兒拘謹,金玉撩撩頭髮,騷包得不行。
裴嶼介紹說:「這是……我兩個野生的哥。」
大約二十分鐘後,裴嶼已經能看見墜在車隊末尾的熟悉身影。
梁源放慢車速,裴嶼小心用相機拍攝著越來越靠近的那個自在背影:「那是……我的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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