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懵了，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下車去看他，人被擠的變了形，渾身都是血，不知道傷到哪裡了，就是全身都是血，也糊了我一身。血應該是熱的，可是跟雨水混在一起特別的涼。當時他一直想說話，可是嘴裡也都是血，最後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說到這兒，秦錚掐了煙，把席寧抱到腿上摟著人緊緊的，那個場景回憶起來太有衝擊力，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會有本能的迴避，他需要席寧給他力量。

「我們不回憶了，不說了，都過去了。」席寧沒想到是這麼血腥殘忍的畫面，他緊緊地依偎著秦錚。是他錯了，他不應該問。陳年舊傷，又被揭開了傷疤。

「哪有說一半的？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馬上就到了。」

「不知道也行，你別難過了。」

「沒事，我都告訴你。」秦錚拍拍席寧的後背，「後來他在去醫院的路上沒了，我聯繫了他家裡人處理後事。當地的交警部門懷疑我們飆車，還涉嫌危險駕駛，差點定成危害公共安全，將我帶走調查。我因為和他走的很近，他有濫用藥物的案底，所以我被牽連，本身就在接受反興奮劑機構的調查，再加上交警一起察。」

「什麼？」席寧想坐直身體，他太震驚了，又被秦錚按了回去。

「這個調查曠日持久，大哥當時過來看了我好幾次。拖了關係，倒是沒受什麼罪。」秦錚的敘述很平淡，但是裡面透著一股淒涼，「半年之後才給了結論，還是在大哥多方催促之下。我沒有服用違禁藥物，也沒有飆車致人死亡，一切都是意外。只不過簽好的合同作廢了，而且三年之內我不能再參加任何選拔。」

席寧摟緊秦錚，呼吸里是苦澀的味道。心臟沉甸甸的，像是墜著什麼東西。

好友離世，接受調查，已經握在手中的理想又被拿走。秦錚當時得多痛苦，席寧難以想像。

「他的父母知道他是因為濫用藥物落選賭氣酒駕，這是寫進死亡報告的，汪家心疼兒子可也怕丟人，對外一直宣稱是意外，這點上我們達成了共識。」

「那你被牽連這件事汪家什麼都沒說嗎？」

「具體情況我沒跟他們說，他們以為我留在國外是為了散心。」

秦錚給好友留了最後的體面，所有的後果一力承擔，還放任汪秋宇在他身邊折騰了這麼多年。

席寧心疼極了，眼圈紅紅的。

「好了，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問了，別太往心裡去。都過去了，現在的小日子過得也不錯。」摟著席寧在逸園裡開動物園也挺好，秦錚給他擦了擦眼睛。

人的理想是會變的，以前固然有遺憾，但是他更看重當下。

席寧點頭，無論秦錚做什麼樣的決定，將來會走哪條路，他都支持到底。

對於他來說，秦錚在地方就是他的歸宿。

今天的事情過後，希望汪家可以管好汪秋宇，不要在秦錚面前蹦躂了。

「還想吃點什麼嗎？」秦錚看差不多了，席寧聽的認真，沒再動筷子。

「吃不下了。」

「那就走了，回去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