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嶼眼裡閃過一抹怔然，上次見面時，面前的老人還精神抖擻，怎麼短短半年時間就虛弱成這樣？

楚老爺子睜開渾濁的雙眼，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虛弱地扯唇：「薄家小子，你來啦？」

薄斯嶼垂眸斂目：「楚爺爺，我家老爺子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楚老爺子似乎是想笑，但中途咳嗽起來，每一聲都令人揪心，楚明宇連忙上前：「爸，醫生說您不宜情緒起伏過大，您……」

「你先出去。」楚老爺子止了咳，看向薄斯嶼，「我有話想單獨跟他們說。」

「爸。」楚明宇似有顧慮，遲疑著沒動。

「出去。」

短短兩個字不容置疑，楚明宇咬了咬牙：「行，那有事您叫我。」

雲虞目送他離開，眼神若有所思。

這楚家老三的態度有點奇怪啊，他好似在忌憚，是怕楚老爺子對薄斯嶼說什麼不該說的？

「楚爺爺，您有什麼話想對我說？」薄斯嶼看著面前的老人，心情很複雜。

眼前的證據表明，他經歷的一切似乎和楚家脫不了關係。

可楚老爺子又確實提點過他。

「薄家小子，你現在，可相信我那會兒說的話了？」楚老爺子望著薄斯嶼，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雲虞一頭霧水看向薄斯嶼，卻見他臉色沉了沉：「您可是知道什麼？」

楚老爺子嘆了口氣，眼裡竟有水光一閃而過：「都是業障！」

他沒有正面回答薄斯嶼的問題，而是道，「想必你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我只有一個請求，若將來你容不下楚家，念在我和你爺爺交情的份上，給我們家留個後就行。」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已是不容易，又斷斷續續咳嗽起來。

見他這副模樣，薄斯嶼也不好逼問，他目光沉沉：「老爺子，你好生休息，保重身體。」

他朝雲虞使了個眼神，兩人正要離開，楚老爺子顫抖著出聲：「小丫頭……」

雲虞疑惑地轉身，指了指自己：

小丫頭是叫她嗎？

她猶豫片刻上前，楚老爺子定定瞧著她，仿佛是在透過她看什麼人，眼裡有片刻失神：「我好像見過你。」

雲虞有些意外，薄斯嶼也挑了挑眉。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並無印象：「您什麼時候見過我？」

楚老爺子囁嚅著唇：「大概四十年前吧。」

「……」

出了門，雲虞很是鬱悶，扭頭和薄斯嶼吐槽：「你說那老爺子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還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40年前！我都還沒投胎呢！」

他也覺得匪夷所思，張了張嘴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