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是過來人,知道在廚房忙活了半晌,累得怕是能吃下半頭牛。
一碗飯還沒吃過一半,前堂夥計又高聲喊道:「招牌醬鴨,千菜燜肉,油燜筍嘞——」
孫秀娥口裡的飯差點噎住,眼睛鼓了鼓,起身咽下飯應了一聲又回到後廚。
一刻鐘後,孫秀娥又回到飯桌上來。她這時注意到父親憂鬱的目光,吃著飯一邊問道:「爹,你怎麼不說話?今兒是不是又上劉家說親去了?如何?」
孫老爹暗暗嘆氣,愁眉不展。瞧這樣子,孫秀娥也猜到了父親說親未果,她嘴一撇眉頭舒了舒,似是預料之中。
「我叫你別去別去,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他劉家不過是做木匠生意的,本姑娘一月掙的頂他們家兩三月,要我扔下爹和酒館不顧,絕不可能。沒人要我就一直守著這酒館,給您養老送終。我能養活自己,不嫁人就不嫁人罷,又不是沒了夫郎活不起。」
孫老爹一聽拍桌道:「胡鬧!哪有姑娘不嫁人?那是要給人戳脊梁骨的!你娘走得早,小時候你也在街上挨了不少指點,難道要讓人一輩子瞧不起嗎?」
孫秀娥歷聲質問道:「誰敢?誰敢在本姑娘背後說三道四?嘴給她扇飛!」
她眉頭一擰,帶著怒氣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吃了。
孫老爹一語凝噎,閨女這個脾氣他最是頭疼。
吃過飯後,孫秀娥坐在籮筐旁剝龍眼,手十分利索,眨眼的功夫就能剝完一顆。她手沒停下,抬頭望向一旁坐著的孫老爹:「爹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泡酒就不回去了,等會兒就在庫房小床里睡。」
她早在上月就瞧上城外一戶人家的龍眼,跟人商討後付了半吊錢,等龍眼成熟後來知會一聲,她自己去摘。廚房柜子里有去年存的桂花干,用龍眼桂花泡酒最是養胃疏肝。
孫家是開酒坊酒館的,祖祖輩輩無人不嗜酒,孫老爹若是哪日不喝上一壺,夜裡睡覺都覺得渾身不自在。郎中說過酒不可多喝,孫秀娥把酒罈子都看起來,店裡有多少酒罈子,罈子里酒或多或少,她都是有數的,每日只給父親溫一壺。
做女兒,孫秀娥是無可挑剔的。
從孫老爹病後,家裡店裡的重活累活她全都包攬起來,就算忙著店裡的生意顧不上家,她也花錢雇了一位丫鬟在家洗衣做飯給孫老爹煎藥。
夏日夜裡暑熱,孫老爹睡前忘蓋被子,早起時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正好今日是要去醫館拿藥,平日都是丫鬟小翠去拿的,順便過去想讓郎中診診脈,若不打緊回來熱一壺酒睡一覺便是。
濟世堂在最繁華的長安街上,先生姓丁,祖祖輩輩在此行醫。孫老爹上濟世堂來,若是丁先生得閒,兩人說不完的話。
與孫老爹一樣,丁先生也是操心女兒的婚事。他家有個姑娘,閨名月梅,比孫秀娥小五歲,兩個姑娘自幼相識交好。孫秀娥身材嬌小玲瓏,而這丁家的姑娘身材高大肥胖,一個能定兩三個孫秀娥。因為過於肥胖,也難說親事。
丁先生給孫老爹看過,確實是夜裡受了寒,加之上了年紀顯得格外難受些。店裡丁月梅在幫忙給孫老爹抓藥,知道他受了寒,舀了一罐子秘制的藥酒,驅寒最是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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