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嵐躊躇片刻,一臉難為情說道:「你我考場相識,都是幾十年寒窗的人,自是相見恨晚。實不相瞞,小女天性頑劣,市井間長大。你家門第森嚴,只怕小女嫁過來過來給二位添麻煩。」
許四海毫不在意道:「嗨!休要說這麼沒用的,你別看我家兒女眾多,實則沒那麼多規矩。雖說都是住在一個大宅院裡,可兒子成親後,有獨立的小院。除去逢年過節或是辦事的日子,每月初一和十五晚上的家宴,大伙兒才聚在一塊兒吃飯,平日小夫妻在自己的院子裡頭過日子。至於你說什麼門第森嚴,可別笑話我,方才廳上你也看到了,亂成什麼樣了都?沒有絲毫大家族的繁瑣規矩。你說你家女兒生在市井間,我看挺好。我大兒媳是內人娘家的表侄女,不過二十幾歲,像四五十的婦人那般威嚴。二媳婦出身商賈之家,人倒是精明幹練,可過於較真。三媳婦同老三一個樣,左右逢源,一雙巧嘴阿諛奉承,你根本辨不清她哪句真話哪句假話。老六媳婦家裡也是讀書的,父親是私塾先生,她從小耳濡目染,也算是知書達理,只是人太過木訥。若真有幸得你家女兒做兒媳,我們府上豈不是能增添幾分生氣?」
肖克嵐已經沒有別理由,只好搪塞道:「我……我就是來看看,女兒的婚姻大事,還得回去跟她娘商量商量。」
晚上飯菜還沒吃上一口,許夫人見這兩人去了久久未歸,心想方才怕是讓客人受驚了。席面上的人也不敢動筷,讓大伙兒都散了,回自己家院裡吃去。
隨後讓許修遠回屋更衣,讓廚房重多了幾道菜,帶上酒菜,領著兒子去給客人賠禮。
客房裡許四海還在勸說肖克嵐,小廝進門說道:「老爺,夫人說肖老爺還沒東西,特意送了酒菜來,還帶了十一爺過來給肖老爺賠禮。」
許四海冷冷一哼聲:「這麼久才知道來?還不叫那孽障滾進來!」
緊接著許夫人領著許修遠進門來,身後的丫鬟忙著布菜。
許修遠一身天青緞面長衫,一塵不染,目光如湖水般清澈。許是方才被訓斥過,又驚擾了客人,神情有一絲委屈和自責。
許夫人只瞪了他一眼,便恭敬地上前給肖克嵐作揖賠禮道:「方才是晚輩失禮,讓叔父受驚了,這有一瓶三黃膏,可為叔父減輕灼痛。」
肖克嵐愣了一下,雙手接過藥瓶子笑說道:「沒多大事,你也是無心之失,切莫放心上。」
瞥見許四海沉鬱的臉色,許夫人向肖克嵐道了句不是,趕緊帶著兒子離開,就怕再多留一刻,許四海又發起火來。
許家請客的前一日,陸續有遠客到來,許四海夫婦忙著招呼客人。肖克嵐想趁著在泉州這幾日,好好逛一逛這府城。
許四海原本是想把許修遠叫來相陪,結果府上小廝都找遍了,沒找到人。怕肖克嵐走丟,派了個機靈點的小廝跟隨。
在泉州城逛了一下午,買了些玩具和當地的點心。看到有西域商人擺攤賣的牛角梳,聽了老闆一陣忽悠,說這個有疏通經絡護髮的功效,也給孫秀娥買了一把。
身後小廝看他買這麼多玩具,問道:「肖老爺家裡還有小孩子啊?」
肖克嵐遲疑地點了下頭,這麼多年了,知道孫錦語愛玩,衣裳首飾什麼的都有孫秀娥給她買,他還像多年前一樣,習慣於跟女兒買糖買玩具,而且每一次孫錦語都會很開心。可如今那個愛吃愛玩的小丫頭也已經長大,到議親的年紀了。
想到這裡,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許家宴客當日,泉州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在許四海的引領下,肖克嵐又結識幾位泉州官場上的人。坐在當官的那一桌,肖克嵐忽然覺得舉子和進士只差著一個榜,但人前地位似乎有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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