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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不忍到死,繼續好了,只不過是那天,顧弋乾又喜怒無常地把她最喜歡的那雙高跟鞋釘進小腿罷了——她最喜歡的那雙。

一切都一切都指向他,顧弋乾是一個活在羊圈的禽獸,一個活在樂園的惡魔。

聽到這些後,他們的眼前一面模糊,血肉模糊。

盧瑞音也泣不成聲,沒人能想像她自揭傷疤花了多少的勇氣,她最後離婚了。

這個女人冷靜地去醫院驗傷,去警局報案,去法院起訴。

顧弋乾比誰都看重自己的顏面,他那層麵皮在陽光下粉白可怖,如果不是這樣怎麼會有他們這群人挽留他呢?他主動辭去了工作,同意了離婚。

不是我不再穿高跟鞋,而是我可以選擇穿或者不穿。

盧瑞音踏出民政局大門的那一刻,她呼吸到了這半生從未有過最甜美的空氣,陽光很好抬頭看帶著一圈圈彩色的光暈,這份自由,屬於不受禁錮幡然醒悟的盧瑞音,她點燃了一根香菸,轉身踏進了那家理髮店。

他這麼好,她怎麼忍心不撕破臉皮呢?

而他們這群人從始至終都是被利用的傻子,單純的他們還眼巴巴地盼著他能回來。

他們至今還無法完全接受自己曾經居然擁護這樣一個人,這個審判他人靈魂的死刑犯。

「我……真的很喜歡他講得課你現在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顧老師是假的,他那些優美的文字是假的,他幽默的語言是假的,他教我們的那些都是假的?」宋寫寧不知道該去質問誰,只能苦苦扶著向春生的胳膊,那是她最後的支點。

「好噁心,好噁心……」

林致優瘋狂地搖頭,眼前浮現出那一段段文字,或詩情畫意,或鞭辟入裡。可如今卻有人告訴她,她所喜愛的那些都建立在生蛆化膿的麵皮之上,她所信奉的那些至理名言,源自一個男人發臭發黃的牙齒。

她背叛自己的母親,把這樣一個男人奉為座上賓,你讓她如何不後悔,如何不反胃。

她怎麼能接受?

哪怕這一切的一切出自一面之詞,她還是覺得噁心。事件一旦發生,就像是吃了半碗面後,發現湯底燉煮了一隻死老鼠,像是大口咬脆桃,截斷面的孔洞斷著半隻仍在扭動的蟲子。

而現實是什麼,現實是一個外表強硬、尖銳刻薄的女人被家暴了整整三年,一個孱弱老實、溫文爾雅的男人其實心狠手辣。

向春生從很小就不是擅長感同身受的人,可是此刻她發覺她們被殘酷惡臭的現實擊潰了,因此正在迅速地墜落,迫切地需要有人張開雙手溫柔地接住。

向春生不會因為自己與他們不同而感到僥倖,她同樣覺得噁心。

只不過向春生在很早以前就被語言混淆過,如今的她不再相信罷了。

她的聲音如同夏日的水波,把所有噪音阻斷,那一刻無限接近於永恆。

「再不關注那些作家的腥膻往事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會如此痛苦而美好地構成這些朦朧詩?開創現代心理分析先河的究竟是多麼偉大?一個能寫出『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歲月空惆悵,而我,終將是要等著你的』究竟會多麼浪漫?那時我單線條地相信,能寫出好詩,構築全新體系,製造完美譬喻的人,一定是言有所衷的,是人如其字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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