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軒話沒說完，就被齊返截斷了，可能是下一輪就要到他們了，齊返不想等季知軒磨磨唧唧地說著奇奇怪怪的理由，「不是你一個人，一排有好幾個人呢，你看到前面那幾個小孩兒嗎？」

齊返說著，指著前面穿著初中制服的男生女生,「他們都陪著你呢，你不會是一個人在玩這些，放心去玩吧。」

季知軒來不及反駁，工作人員恰好開了閥，放下一輪的人進去，齊返就這麼把季知軒推了進去。

季知軒跟趕鴨子上架一樣，學著人家的樣子，琢磨著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齊返不放心，還特意交代了工作人員，起飛前請務必檢查一下季知軒所坐的座位和安全設備。

隨著一聲鈴響，過山車慢慢地朝前開去。

齊返站在下方，看著過山車的車速攀上高空，稍作停留，而後俯衝而下，混著尖叫聲。

他仿佛身臨其境。

二十年前。

「小陳哥哥，我們下去吧，樓頂太冷了。」五歲的齊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從幼兒園放學回來，就被鄰居小陳哥哥帶上了頂樓。

頂樓上有很多鄰居種的花花草草，他在那兒逗花弄草，打著圈跑來跑去，開心嬉笑。

忽然，小陳哥哥對他招手，「齊返，你過來看這，很美。」

小陳哥哥帶著他往樓頂邊緣走去。

樓頂風很大，齊返的小手緊緊地拽著生鏽了的鐵欄杆。

小陳哥哥還在前進。

鐵柵欄上的鏽跡蹭了齊返一手，齊返本能掙扎，想掙脫小陳哥哥的懷抱。

小陳哥哥畢竟比齊返大幾歲，力氣也大。

那天，五歲的齊返看到了十八樓邊緣的風景，離天那麼近，仿佛伸手就能扯下天上的雲朵。

他的手早已脫離了欄杆，恐懼使得他死死地扒著水泥牆體，與小陳哥哥的抗爭中，他瞥見了地面的場景。

人、車、樹，小得和螞蟻一樣，高空俯視地面的恐懼，讓他的大腦內一遍一遍做著失重的模擬，驚恐如同海嘯，淹沒了他。

他忘記了自己怎麼被救下來的。

唯一遺留下來的東西，就是他恐高了。

後來齊返才知道，大人們總在拿他們做比較，小陳哥哥覺得齊返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過山車歸位了，大家按照指示解開了安全帶。

「這也太爽了吧？啊啊啊，這真的太爽了！」

「啊啊啊啊好嚇人！！」

「我快不行了，我要吐了！」

遊客的喊聲把季知軒和齊返同時拉回當下，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季知軒下來的時候，他沖齊返笑了笑，剛說完也不是很刺激，下一秒，就因為腿部發軟，差點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