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讓一下吧』這幾個字從季知軒嘴裡平淡呼出之時，齊返微微一愣，後知後覺眼前的人早已不同。

剛剛還發瘋深吻的人，此刻竟然如此平靜，人真是善變的。

反差感引人注目，齊返的目光這才真切地落在了季知軒的身上，他看著季知軒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在玄關處的橙光下顯得尤為吸睛。

季知軒目視前方，目光也不再躲閃，眼中卻無光。

眼前的季知軒，似乎與之前的氣場有些不一樣了。

齊返還在組織語言，下一秒，季知軒毫不留情地把他擠開，擺出一副毅然決然要離開房間的架勢。

季知軒真的要走了，齊返這才正視了兩人的內在關係。

在齊返看來，季知軒就跟一隻壓抑久了的三花貓，做出了翻身、揮爪的動作一樣，揮打對他來說根本不疼不癢。

只要季知軒隨便解釋一句，比如『之前吻你不是故意的』，甚至解釋的原因是量子力學導致親吻的，齊返都能把這事兒揭過。

齊返想翻篇。

只要季知軒敢這麼解釋，他就敢把兩人之前的親吻定義為相撞，只不過這個撞擊的部位是嘴唇罷了。

可季知軒認下了所有，頭也不回，他走得坦然。

賓館的木門底蹭著地板上的毛絨地毯，緩緩合上。

木門傳來一陣悶響的時候，季知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齊返看著閉合的門，哼笑了一下。

「無所謂，你愛去哪裡去哪裡。」

這句話像是一句遲來的對話，但要傳達的人早已離開。

齊返握著拳頭，步伐透著些許怒氣，朝著沙發走去。

他隨意拉扯著浴袍，坐在沙發上，盯著雙人床，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有些生氣，但他不知怒氣從何而來。

滾是他說的，等人真的走了，他繃著腰腹在竄火氣。

齊返的腦子裡很亂，他只要一閉眼，腦內就會浮現的剛才浴室里的畫面。

滿腦海都是被迫仰頭的季知軒、用渴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季知軒、還有季知軒毅然決然要離開的背影。

齊返捫心自問，在浴室抱著季知軒說的最後一段話，也並不是他的本意。

要季知軒滾嗎？

真的要他滾嗎？

他不知道。

為了不顯露自己的底牌，齊返選擇了明哲保身，用帶刺的言語掩藏起了自己不穩定的心緒與內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