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今一驚,下意識到抽一口涼氣,發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啊」,擠開梁也轉身到桌前,一把將眼鏡拿開了。
可是落在眼鏡上的淚,還是墜了好幾顆在小賣店的圖紙上,像彗星的尾巴掃過一小串。
楊今感到心口一陣抽疼,他用拇指用力地想要擦掉淚痕,沒用,又跑回辦公室拿了一捲紙過來,拼命地擦。
擦不掉了。
他好不容易畫完的圖,從他學習設計的第一天畫到他畢業,被無數個教授否認過,說設計老套,沒有新意,說千禧年都要來了,你怎麼還在做八十年代的風格。
「就這麼寶貝嗎?髒一點兒都不行?」身後,梁也沉聲問。
楊今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過來。」梁也說,「鼻樑好像被眼鏡壓紅了,我看一眼。」
楊今聽話地靠過去了。
梁也再次彎下腰,伸手,拇指和食指輕輕貼在他的鼻樑上。梁也的繭也摩挲著他,粗糲的,就這樣被碰了一下,他就感覺眼淚又要落下來。
他抬眸看梁也,覺得無比委屈,這五年無數個夜裡他坐在桌前畫這張圖,病得最重的時候畫,楊天勤的情婦和私生子女來跟他爭財產的時候畫,終於親手把田金來送進監獄的那天他還在畫。
這麼努力有什麼用呢,畫得再好,梁也也不能愛他了。
是嗎?真的不愛了嗎?
那為什麼梁也的手指開始在他臉上游移,先是來到他的眼下揩掉他的淚,又是經過他的側臉滑到他的下顎,最後輕輕抵起他的臉,將他拉了過去。
天啊,梁也低頭吻住他了。
是夢嗎?是吧。
過年之前在燒烤店裡,是梁也對他說的「我不想欠你的」,說了兩次,撇清關係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病重的時候會產生幻覺,所以,現在一定是幻覺吧。
既然是幻覺。
楊今閉上眼,伸手環住梁也的頸,把自己無限地推向他,塞進他的親吻里,就像從前那樣。
梁也親吻得那麼用力,不斷地朝他的方向擠壓,他節節敗退,踩碎灑在地上的幾粒藥,腰磕到身後的桌子。
「啊。」他不禁發出一聲輕叫,想要推開梁也,看看自己是否壓到了桌上的圖紙和素描,但是未能成功。
梁也捏著他下巴和箍著他腰的手都那麼緊,他一寸也逃不離,只能任憑梁也在他口中造作,比五年前凶好多好多倍。
突然,梁也抱起他的腰,想要把他放在桌上。
「……別!」楊今掙扎,「圖……圖要壞了。」
梁也力氣太大了,不顧他的反抗,已經把他放了上去,不多時又吻下來:「壞了就再畫一張。」
又被堵住嘴,楊今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怎麼這樣,梁也是討厭鬼。梁也不知道這張圖他畫了多久,不知道圖裡的每一筆都藏著他多深的感情,不知道這五年他有多想他,有多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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