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何明風都沒有提過一句話。

趙燕一邊看到他他會心軟，一邊告訴自己要心硬，好好的回想何明風當初是怎麼對自己的，被一個小自己六歲的人玩得這麼慘。

趙燕進來驚醒了發呆的何明風，又是一碗粥下肚，何明風又累了，臥室里氣氛沉悶，趙燕站起來打開窗通風，何明風打了個噴嚏。

他給他拿來了感冒藥，盯著何明風吃下去，洗完澡收拾好自己上床抱著他。

何明風在他懷裡顫抖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趙燕像是小時候哄他不哭一樣輕緩地拍著他的背，屋子裡只聽得到妹妹時不時的叫聲。

胸口終究是被打濕了，趙燕的下班抵在何明風的頭上，偏頭親親他的額頭。

他很無奈地如同一個真正的哥哥般說到：「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小時候也是，這就這麼喜歡粘著我嗎？」

何明風哭是沒有聲音的，只有粗重的呼吸，他聽到趙燕說這種話，在他的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趙燕笑著「嘶」了一聲，理了理何明風的頭髮，接著說：「我還是很不高興，你什麼都說，也什麼都沒說。」

「為什麼就偏要我走呢？告訴我，我再決定要不要不繼續生氣。」

何明風的聲音很沙啞，說得很慢，努力地組織語言讓他的回答不顯得那麼幼稚可笑：「南平沒什麼好的，文山更適合你，你在這裡會過得更好。」

趙燕抬起他的下巴，看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就這樣嗎？」

「什麼就這樣？」何明風開始裝笨。

趙燕變得格外好說話：「就這樣的話……那就這樣吧。」

他欲起身換掉被何明風哭濕的衣服，何明風看著他的離開的動作內心變得焦躁不安，翻身壓住了趙燕。

何明風慌亂中咬碎了舌釘，傷口裂開，一張嘴裡面全是血，直接給趙燕嚇精神了，他按住何明風想要下床去給他找止血的藥粉。

「別走……」

趙燕聽到何明風話語裡顫音，抓住何明風的手：「先止血。」

何明風搖頭，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砸在趙燕的手上，燙得他心裡一痛。

「因為我覺得你和我在一起沒有未來，文山比南平好太多了，我會困在南平一輩子，但你不可以，我們不一樣，」他很固執的搖頭，含糊著將碎掉的混著血和唾液的釘子吐到趙燕的手心，他的口腔黏膜因剛剛的說話被劃爛，「我一直都被困在南平，我走不出去。」

趙燕問他：「困住你的是南平，還是你自己？你追著我來文山，是決定放過自己了嗎？」

何明風很少提及他的家事，他的遭遇，他不說，不代表他的傷好了，是他太要強了遮起來不給人看而已。

他愣住了，他來文山，是想要和趙燕和好，趙燕看得分明，看似抑鬱症痊癒的背後，只不過是何明風又一次的粉飾太平。

他追著他來，是發現離開了自己，沒有人可以再在牢籠里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