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懷先是吃了一驚,又柔聲道:「只要你隨我回去,想怎麼罰我,還不是阿浣你一句話的事情?可我阿娘,她年紀大了,又只有張氏一個外甥女,難免偏信則暗,你就原諒她吧?」
二叔父道:「唉,這說得什麼話?婆母就算做錯了,哪有要小輩原諒的道理?」
姜浣低眉冷笑道:「父親說得是,說得真好。我又怎麼敢罰你,怎麼敢追究國公夫人?只可恨我是個女子,只能在你們手底下討生活,但凡我要是個男人,又何必要受你們的磋磨。罷罷罷,到底是生養之恩,你們便把我賣給寧國公府吧,只到了那裡,或三尺白綾,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就當是我盡了孝,全了你們的好名聲。」
許氏泣淚不止,正好看到姜清和姜浮兩姐妹,一邊用手帕擦眼淚,一邊哽咽道:「浣兒你說出這樣的話,可真是寒了我們的心。就算不心疼我們,也該為你這幾個妹妹考慮考慮才是。阿漁我們是管不了了,一門心思往男人堆里扎,要是你再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讓她們說親找婆家啊!這都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也到了成婚的年紀,該為她們考慮才是。」
姜浮剛想說話,許氏還要拖她們下水,姜清就跪倒在兩人面前。
她一向冷清,剛才也不發一言,只臉色煞白,並未淚水。
「爺娘不必如此,阿漁阿浮是堂姐妹,等以後分了家,也不算什麼。女兒本來就不想嫁人,大不了剪了頭髮去做姑子,或者說,寧國公府必然要當親家,爺娘就把我賣給寧國公府吧。反正女兒天生的冷心冷情,也不指望夫妻和順,左右在哪裡都一樣,只求別再讓大姐姐回去了……」
二叔父氣得鬍子飛起,狠狠得把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反了都反了。許氏,看看,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真是一個比一個端莊有禮!」
許氏也沒想到,平時姜清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今天居然說出來驚人之語。姜二大發雷霆,她懦弱慣了,對丈夫既敬且畏,當下瑟縮得像個鵪鶉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姜浣姜清姐妹倆抱頭痛哭。
姜浮道:「二叔父,二叔母,兩家都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能再重修舊好,依我看,就算了吧。」
許氏不敢同丈夫頂嘴,教訓起小輩來倒是有理有據得很:「算了?阿浮你年紀輕,不曉事,要是真出了和離休妻的醜事,姜家的女兒還怎麼出去見人?你年紀能等兩年,阿清比你還大兩歲,她的婚事是等不及了。下面還有阿瀟阿漱。不是嬸子不心疼女兒,是為了整個姜家考慮啊。」
姜浮又可氣又可笑又可憐:「二叔母這說的是什麼話?世間所有事情,都討不過一個理字,今天楚世子在這裡,笑話大概是看得夠了,就別怪我把話說得更難聽。這滿玉京城,誰不知道,是寧國公家,為了一個表小姐,將大姐姐逼到這種地步,幾乎沒了性命。我阿兄在寧國公府鬧了一通,眾御史言官,也只是斥責,並未必要處置。這是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咱們家才是占理的嗎?我倒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道理,有理的,要受世人唾罵,沒理的,反倒可以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寧國府都不怕以後娶不到媳婦,憑什麼咱們家要擔心嫁不出去女兒?」
姜二氣得渾身發抖:「好啊,好啊,竟是我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不知道家里養出來了這許多巾幗英雄!」
許氏怕他氣出個好歹,忙上去拍背順氣。
楚君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臉一陣青一陣白,本來是和泰山泰水說好了,來這裡接夫人回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成想到,看了這樣一出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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