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道:「阿娘說皇宮不是個好地方,那官場呢?官場起起伏伏,一年獲罪之人,或徇私,或枉法,或誤判,貶官者,監獄者,流放者,問斬者,滅族者,不知凡幾。可阿兄要升官,阿娘只會誇讚他好志氣。大兄屢試不第,一定要進士及第,阿娘也說他大丈夫。可怎麼一到了我,就只會說皇宮不是個好地方呢?一到了小魚兒,就只會說,常年拋頭露面,以後議親成了難題呢?」
姜夫人道:「之前你阿耶跟我說,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我只覺得他是自賣自誇。直到今日,才知道他所言非虛。」
姜浮道:「阿娘覺得,有主意就不好嗎?」
姜夫人道:「你若是個男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女子究竟是以本分為主,藏愚守拙,才是正經書。」
姜浮:「誰說女子就不能有主意呢?像二叔母,她可和阿娘說的一樣,是個再沒有主意的人,但她又過得如何呢?」
姜夫人道:「你二叔母過得哪裡不好?我們姜府上下,有哪個怠慢她了?渲兒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還不是要喊她一句母親,以後也會把嫡母一樣孝敬。」
姜浮道:「既然阿娘這麼覺得,女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不過要想讓我也這麼過一輩子,是萬萬不可能的。」
姜夫人沒好氣道:「偏你心大。」她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可是阿娘未出嫁前是世家貴女,出嫁後是宗婦,管家大權自嫁進來,一直都是在她手裡的,又哪裡知道許氏的苦呢?
許氏是商賈人家,士農工商,本就排在最末,二叔父姜葳還不喜她,又只得了浣大姐姐這麼一個女兒,難產傷了身體,再無生育的可能。
雖說大家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一大家子,又豈能真的一樣呢?在外人眼裡,在下人眼裡,甚至在親人眼裡,還不是有個三六九等?
依她看來,寧國公府和楚君懷能那麼囂張,無非就是欺負姜浣連個靠山都沒有,她本人又被姜老夫人和許氏教的,只知道柔順和平。
次日,天朗氣清,路邊還堆著積雪,空氣中是雪後天氣特有的清冽。
太陽像個鹹蛋黃,暈在空中,不濃不淡地掛著。
姜浮坐在銅鏡前有些糾結,謝聞也沒和她說過,今天要去哪兒,她是該裝扮華麗些,還是該輕便些呢?
寒酥笑道:「娘子怎麼都好看。」她取來冬季新做的首飾,其中有一隻銀鍍金蝴蝶蝴蝶紋釵,兩邊翅膀上各鑲嵌一顆赤玉,最精巧得還是兩根觸角,特意加了卡簧設計,隨著人的動作便會輕輕晃動起來,像是活了一般。
寒酥道:「娘子就帶這個吧,又好看,又輕便。這是最近玉京城最流行的呢。」
謝聞今日倒是守信得很,馬車已經早早在外面候著了。
姜浮上了車廂,問道:「殿下大好了?不用多養養嗎?萬一今天著了涼,舊病復發,那可就成了我的罪過了。」
謝聞去牽她的手,皺眉道:「我才沒有這麼嬌弱。別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
姜浮笑著喚道:「知道了,阿聞哥哥。」
謝聞的臉紅了一瞬,把手握得更近,輕輕摩挲:「手怎麼這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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