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寧勖在路上時沒殺她,如今她已經不太怕他。
她很是擅長得寸進尺,睚眥必報。誓要找他一點點報仇,還要逐步試探,逼退他的底線。
郗瑛轉回頭,衝著他笑,還晃了晃頭挑釁。
披散的烏髮,在燈下如一道玄色錦緞。臉孔上受傷留下的印記亦全部散去,肌膚勝雪。然而,最令人注目的,還是她身上那股天下無雙捨我其誰的氣焰,生機勃勃,是他從未所見。
「真是可恨!」寧勖呼吸都沉了,氣得咬牙切齒罵了句。
趙先生不放心進屋,寧勖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腿上的傷牽扯著痛,寧勖不由得吸了口氣。
傷不重,未曾傷到骨頭,他還是緩緩蓋上了錦被,微閉雙目養神。
省得到時腿傷真變得嚴重,豈不是正合了她的意。
寧勖卻一時沒能睡著,想著沈九的狡猾奸詐,竟在路上布下埋伏,用死士刺殺他。
沈九的仇,他遲早要報,等攻下廣陵城,沈九落到他手上,他要將其活剮了。
若是,沈九知道她在自己手上,不知他會如何反應?
西屋那邊一陣進進出出的細碎動靜,寧勖聽到關門,長凳在地上拖動的吱嘎聲,隨即便安靜了下來。
看來,她將行囊搬到西屋,已經歇了下來。
寧勖竟然微鬆了口氣,要是不讓她住,不知她又會生出什麼花樣。
腿上的傷始終隱隱做疼,興許是太累,他一覺好眠到了雞鳴時分。
雞籠的公雞,在「喔喔喔」響亮打鳴。西屋那邊傳來了嘟囔咒罵,「等下就宰了你!」
寧勖睜眼望著茅草屋頂,透風,黑漆漆。她應該很不習慣,吵著要綾羅綢緞。
在苦寒的北地近十餘年,他已經忘了最初時是何種心情,如今早已習慣。行軍打仗,更是比眼前艱苦百倍。
公雞打鳴一次,西屋咒罵一次。等天光泛白,公雞不叫了,西屋那邊罵罵咧咧,拖走了長凳,門打開了。
寧勖聽到腳步聲出了正屋,然後尖叫了聲,「好冷。」
「咦,起霜了。紅福,去菜地里扒兩顆菘菜。起霜的菜最甜了,我們煮到炊餅湯裡面吃。」
「常山,早啊。我要的東西可都安排了下去?已經安排好了?真是勤快能幹。常山,你可要吃熱乎乎的炊餅湯?」
「不要?那吃雞肉如何?常山,你去把那隻公雞抓來殺了。」
常山熟悉的腳步聲漸近,寧勖嘴角不禁上揚。
看來,常山也怕了她。
郗瑛袖著手,縮起脖子看著常山逃走,不由得朝他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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