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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澹仰頭飲下一口,開懷不已:「好!好!好椒椒!舅舅借你吉言!!哈哈哈哈!!」

鄭來儀看著一身戎裝的舅舅,又語氣認真道:「父親總說,眼下大祈尚未完全太平,正是武將建功立業之時,可見陛下對舅舅的看重。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胡人狡詐善戰,舅舅一定要多多保重!」

李澹一愣,這外甥女語氣稚嫩,說的話卻有幾分勸諫警醒的意思,他再身為長輩也難以玩笑視之,方也正色道:「舅舅曉得,椒椒莫要擔心。」

言盡於此,鄭來儀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雖然因為霽陽之圍,她心中對這個舅舅頗有埋怨,但當得知今日是槊方軍開拔的日子,想起上一世他死於邊關的結局,無論如何要親自來送一送李澹。

當下整衣肅拜,在舅舅面前端正行了一個晚輩的大禮,目光中有了幾分不舍。

「乖丫頭!在家多聽你娘的話,舅舅打勝仗回來第一個看你!」李澹拍了拍侄女的肩膀,轉身重又登上了坐騎。

鄭來儀視線落在李澹身後的將士陣列中,目光頓時在某處凝固。

那是緊跟在李澹身後一個正調轉馬頭的男子,全幅盔甲包裹住他鐵塔一般的身型。那人的視線正自上而下地掃過鄭來儀,面上帶著幾分譏誚的笑意,顯然方才也聽見了她與李澹的交談。

這人面上一道猙獰的傷疤,讓那笑容顯得些許恐怖。

鄭來儀手腳一霎間冰涼。

上一世火光沖天的國公府,叔山梧扼住自己的脖頸,身後嚴陣的將士之中,便有這人的身影,她想起了他的名字:田衡。

叔山梧動手之前,她還記得田衡看著自己目露凶光,卻被叔山梧攔住,要親自動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田衡的身影融入隊伍,緊跟在主將身後,踏上了西行的道路。鄭來儀頭皮發麻,似全身血液被瞬間抽走,直到大軍消失在道路盡頭,惟余黃沙莽莽,依舊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知過去多久,有人走到鄭來儀身邊,好心提醒她:「姑娘,大軍已經開拔,一會要關城門了,還不回城麼?」

「回。」

鄭來儀回過神來,一邊解開拴馬石上的韁繩,奮力翻身上馬,很快消失在城門後。她策馬飛奔,馬蹄疾馳橫穿過萬祀大街,往崇業坊的方向去。

她一邊揚鞭,一邊恨自己糊塗怯懦。

前世叔山尋父子最終顛覆了整個大祈,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叔山氏尚未在玉京站穩腳跟,敵明我暗,燒尾宴這樣一個窺伺對方的機會,全因自己對叔山梧本能的畏懼排斥,險些錯過。

前世大祈末路之時,朝野內外文臣武將幾乎全數倒戈,叔山氏最後能坐大到如此地步,一切都是有跡可循。若不是今日在槊方軍中看到了田衡的身影,她還沉浸在「叔山氏被困玉京,已經虎落平陽」的錯誤幻想中。

叔山尋紮根北境二十餘年,戎馬半生,刀霜劍雨里穿梭過的人,怎會因朝廷一紙調令就此困住?槊方乃是叔山氏故土,那裡會有多少如同田衡一樣怏怏不服的槊方宿將?舅舅雖為宗室子弟,在槊方確是外系將領,對田衡這樣的本鎮將卒管理難度可想而知。

現在想來,前世舅舅意外死於槊方任上,難道其中沒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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