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沉冷,如同最後的判決:「——我再說最後一次,我非你之歸宿,不必再來糾纏。」
伍暮雲緊抿著嘴唇,不可置信地看向叔山梧,突然懷疑他俊美無儔的外表之下,究竟是不是凡人的血肉骨骼。
叔山梧掀起衣袍翻身上馬,留下飛馳而去的背影。
「叔山梧!你憑什麼如此對我!鄭來儀於你才是妄念!你敢和太子搶麼?我到底哪裡配不上你?!嗚嗚嗚……」
伍暮雲站在平野郡王府門前,暴淚如雨,泣不成聲。她哭了許久,直到街道盡頭早市的鋪子上升起冉冉白煙,小販叫賣的聲音遠遠傳來,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掩住狼狽半殘的妝容,邁開頹然的步伐準備離去。
她走了兩步,覺得身後有人,猶疑地轉過身去。
緊閉的朱漆大門前,面如冠玉的男子一身麒麟竭束袖胡服,正背著手目光憐憫地看著她。見伍暮雲楚楚可憐的樣子,嘆了口氣。
「二郎就是這樣性子,我替她向伍小姐賠罪吧。」
「……你是?」
「我們在射禮上見過,伍姑娘可能不記得了,」男人笑容和煦如春風拂面,「在下,鴻臚寺卿叔山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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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山梧縱馬穿過清晨熱鬧的早市,衝進侍賢坊,在鄭國公府門前的雁翅影壁下勒馬。
角門處停著輛馬車,看裝飾也是某位高官的座駕——畢竟是鄭國公府,門庭熱鬧是不斷的,竟這麼早便有人登門拜訪了。
叔山梧翻身下馬,匆匆瞥了一眼角落的馬車,撩袍拾階而上。走了沒兩步,卻聽馬蹄聲緩緩,在身後停下。
「節度副使大人,這麼早登門,有事要找老夫麼?」
叔山梧轉身,鄭遠持駕著一匹高頭大馬,緩緩馳至近前,他沒急著下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國公爺,晚輩聽說,鄭來儀要與太子訂親?」
鄭遠持眉眼微眯,寬和的面容瞬間冷肅:「這與你有何關係?」
叔山梧上前兩步:「匆忙登門,恕晚輩失禮。晚輩今日來是想向令愛求親。」
一句話擲地有聲,在府院高牆與一字影壁間迴蕩。
鄭遠持翻身下馬,門房裡出來的小廝快步過來,牽走了老爺的馬,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這傳說中的叔山二公子。
「叔山梧,你好大的膽子。」鄭遠持緩緩走到階前,在叔山梧對面兩步站定。
「晚輩知道隻身一人登門求親,於禮不合,但事急從權,不得不如此。」叔山梧迎著鄭遠持審視的目光,語氣沉著,「國公爺,鄭來儀不能嫁給李德音。」
「老夫的女兒,她能嫁給誰,不能嫁給誰,不用旁人置喙。千秋節上你是救過小女一次,老夫欠你一聲謝,但這不代表她就能嫁給你。」
鄭遠持越過叔山梧,朝台階上走,「小女已經因為你身陷流言,趁我動手之前,你走吧,不要再來登門。」
叔山梧追上兩級台階,聲音拔高了些,「晚輩絕不會讓她一人背負流言,今日誠心求娶,亦是情之所至,不願見她所嫁非人遺憾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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