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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身從榻邊站起,幾步走到人面前,揭下了她面上的薄紗。

斯人如畫, 如幻, 如夢。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叔山梧死死盯著眼前的人,仿佛一眨眼她就會化作一陣輕煙消失不見。

鄭來儀依舊抱著臂, 揚了揚眉, 輕飄飄地道:「來陪你玩玩啊。」

「你不該來。」

叔山梧不敢伸出手去碰她,似是怕一但觸到她便再難鬆開, 拳頭在寬大的袖籠之下攥得死緊。

鄭來儀的視線自下而上, 掃過他鬆散的腰帶, 半敞的衣襟,清俊的面容,到額前垂落的一絲鬢髮。

她知道這是他的偽裝, 他最擅長以這樣的姿態讓人放鬆警惕,再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可這副意態惺忪的樣子, 依舊如玉山將崩,攝人心魂。

她移開視線, 輕輕哼了一聲, 「看來確實樂不思蜀……」

「……你不該來。」他生硬地重複。

鄭來儀吸了吸鼻子, 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飲酒了?」

「你不該來!」他聲音提高了些,卻依舊只說得出這幾個字, 身子微微發顫。

「你來得,我怎麼來不得?」她抬起下頜,終於回視他的眼睛。

叔山梧沉默下來,他緊緊抿著唇,視線落在鄭來儀身後緊閉的門扇上,外面的人還未離開,應當還在留神著殿內的動靜。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將人朝內殿帶。

鄭來儀沒有掙扎,乖乖任他牽著,裙腰低垂的瓔珞一路搖動,發出悅耳的輕響。

叔山梧將她帶到窗邊的紅木妝幾前坐下,視線重又落到她身上單薄的舞姬服飾,眉頭微皺,轉身走到一邊的掛架,將自己的披風取了下來,蹲身到她面前,用發顫的手幫她扣好。

他抬眼,看到鄭來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沒有半點解釋。

「大祈出兵了,是麼?」他壓抑住心頭涌動萬千思緒,沉聲問。

從晚宴被中斷,士兵神色緊張地跑到拔灼面前稟報時,叔山梧便有了預感。雖然舜德帝以降的李氏王朝已經無法阻止叔山尋坐大的勢力,但要剪去叔山氏的羽翼並不難——他回到涼州,受封和藩使的那一刻,便大致猜出了玉京那幫人的心思,卻依舊聽從了玉京的安排,來到了碎葉城。

既然有些事必然要發生,不如就讓他發生。

鄭來儀諷笑一聲,橫眉冷對:「你不是很能耐麼?從來都是你算計別人,怎麼輪到你被人算計?」

「人做了惡事,總有報應來的時候。」叔山梧沉聲,眼底泛著波瀾,執著地問:「所以你為什麼會來?」

「可能就是來看你的報應。」她聳了聳肩,澄澈的瞳孔里似有波光。

「我若葬身於此,能解你心頭恨麼?」

他沒什麼底氣,緊握著她的手腕卻始終沒有再鬆開,自掌心向她跳動的脈搏輸送著源源不斷的熱度。他不願相信,卻不得不相信,上一世她如此鮮活的生命是由自己親手結束。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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