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造郎中:「……那就在此地算了吧。」
被沈貔貅當面奚落這件事還是他一個人扛了吧,這要是把他們主官拉下水,他怕自己干不完今年就要被外放去嶺南種荔枝。
沈明昭頷首:「那請吧。」
於是……就這麼耗了一天。
並且,並沒有耗出多大的結果。
沈明昭本人其實喜靜,那兩隻面紅耳赤的麻雀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叫喚了一天,鬧得他都有點耳鳴。
將官署的硬板床讓給了那兩隻麻雀之後,他便踩著月色回了芸香館。
其實他今日原本是打算睡在官署中,陪著那兩隻麻雀快點吵出結果來,但自從成親以來,他似乎已經養成了晚上回府的習慣。
芸香館的燈果然亮著。
自從接手興隆布莊以來,寧不羨總是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不是在翻看帳本,就是在紙上寫寫畫畫著什麼。
或許是想儘快弄到錢開自己的鋪子,她對布莊生意的上心程度早就超過了一個拿月例的女管家的範疇。
沈明昭不動聲色地推開門,原以為會看到寧不羨坐在燈下的熟悉場面,卻沒想到燈確實是亮著的,可桌上卻沒有筆墨紙,而是擺著一隻小巧的酒壺,和一對白瓷酒杯。
屋內的光線柔軟得,像是清晨的那方絲帕一般。
「新婚那夜那壺酒我記得你說是你登科那年埋下的,可惜當時我喝光了沒給你留下一滴,今日算是賠罪,要不要一起喝兩杯?」
「下毒了?」沈明昭玩笑了一句。
他還記得寧不羨當時在馬車上,那個明晃晃想毒死他的眼神。
「是啊,鉤吻。」寧不羨笑了一聲,隨即替他斟好一杯酒,放到他手指邊,「要喝嗎?」
「呵。」沈明昭輕嗤一聲,將那杯酒水接過,悶了下去,品了品,搖頭道,「買的甘蔗酒?你喝光了我釀的梨花白,就還我一壺這個?」
「我又不像東家,不光六藝兼修,還精通花木打理還有釀酒這樣的雜藝。」寧不羨撐頭望著他,或許是屋內昏黃的光線能夠令人放鬆,她的視線並不如往日那般戒備,「您還真是……和我從前見過的那些世家子弟們,完全不同。」
沈明昭的嘴角浮上一絲笑容,和督造郎中僵持了一天的冰冷麵容終於和緩了下來:「哦?你除了那個破落戶家的崔主簿之外,還認得哪個世家子弟?」
她心裡想的是秦朗那般擺弄風月的假把式,嘴上卻道:「我畢竟也是自幼生長在京中,那些年輕郎君們是什麼樣,多少有所耳聞。」
沈明昭嗤笑了一聲:「是啊,只會鋪張浪費,攪弄風月,什麼風雅的世家公子,簡直就是國之蛀蟲。」
寧不羨覺得好笑:「你明明生在世家之中,卻不喜歡世家所為?」
「像我那位二伯母那樣,每日崇尚惜福養生?」他譏諷了一句,隨後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幼時隨父母在外開府,我父親是個性子溫和的人,府中沒什麼下人,凡事都親力親為。若不是他早早病故,或許,我如今的脾氣會比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崔錄事更好?」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