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仍然覺得,齊姨娘放著好端端的妾室不做,而去做什麼繡莊的管事,是自甘墮落,還特地著人送來一套粗布白服,一對黑白布鞋以示羞辱。
被跟隨齊姨娘多年的靈曼給堵了回去:「我們姨娘是去做繡娘!是工籍!不是什麼商婦!」
「還你們姨娘呢?她身上一針一線都是沈家的東西,不要她還賣身的錢已是抬舉,沈老太君賞她一身布衣,是恩賜,全了她出府的體面——」
「你——!」
「好了。」齊姨娘,不,如今應該改叫齊蘊羅了,齊蘊羅止住心直口快的靈曼,「民婦謝沈老夫人賞賜。」
來人走後,靈曼回身對齊蘊羅抱怨道,「姨……您不能穿這個,她這是在罵您是商婦,是在羞辱您!」
「商婦就算是羞辱嗎?」齊蘊羅一邊摘著身上戴著的沈家的耳鐺,一邊平靜道,「從前我在江南的時候,經常和賣繡品、賣茶、賣魚的商婦打交道。朝廷總說,商人不事五穀農桑,於國於民,毫無用處,只會將他人所制之物倒手差價,賺取暴利,以利為先,偷奸耍滑。可我卻看他們起早貪黑,不畏路遙,不懼親別,進得貨物,沿街挑擔,叫賣一天,肩膀上磨出層層疊疊的厚繭和血痂。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靠自己的手腳掙飯吃,究竟低賤在何處?」
靈曼愣怔地眨了眨眼,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話。
齊蘊羅笑了一聲:「你瞧我,盡說些惹人煩的話。」
她竟真的換上了那粗白布衣,但那一黑一白的兩隻異色鞋,靈曼卻是怎麼也不肯給她穿,寧願把自己的鞋子脫了,光著腳跟在她身後走。
齊蘊羅無法,只好依了她。
不過好在沒走兩步路,寧不羨的馬車就在後門口等著她了。
「齊管事。」一見面,寧不羨便笑吟吟地叫了她的新稱謂,將她逗得捂嘴笑了起來。
「你叫我管事,那我得喊你什麼……沈少夫人?」
寧不羨泄了勁,忍俊不禁:「伯母,我逗您玩呢。您啊,永遠都是我的長輩。」
齊蘊羅一笑。
「您離開沈家,全因我的私心所致……您,不會怨我吧?」
齊蘊羅搖了搖頭:「不怨,我在這院中遲疑了這麼多年……若不是你推這一把,或許,還不能這麼快做下這個決定……現如今,我可是太妃娘娘欽封的『枯木逢春』啊?」
她玩笑了一句,逗得寧不羨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寧不羨用車將她送到了東市的興隆布莊內,嚴掌柜匆匆忙忙地迎上來,笑著告訴她們,屋子已經全部收拾好了,今晚就可以直接住進來。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孫繡娘、周繡娘,以及趙繡娘。這三位曾是西市繡娘,被嚴掌柜用一貫錢雇來糊弄寧不羨。如今,她們已是興隆布莊新晉的繡娘,各自名下都帶了好幾個學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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