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羨將頭埋在了樟腦香的衣領里,選擇了默認。
沈明昭手指敲了敲車板,朗聲道:「回府。」
外頭的車夫頓了頓,如蒙大赦,韁繩一拽,趕得飛快。
*
寧不羨倒在嫩綠色的軟被中的時候,腦袋都還有點恍惚。
她明明沒有喝一口梨花白,但身子卻好似被梨花白的酒香泡透了,酥麻入骨,抬不起來半分。目之所及,樟腦香氣漸漸被剝離,清淡的木槿葉氣息噴灑在她的面頰處,繾綣而溫柔。
「於侍郎的酒怎麼辦?」她忽然開口問道。
沈明昭頓了頓:「老鍾去送了。」
面頰上的濕潤漸漸下移……
「那雲裳姐給你的東西呢?」她又問道。
沈明昭再次停下:「……如果不是看在她死裡逃生的份上,我會希望收到一份措辭得體、完整的報告,而不是收一疊破破爛爛的紙片親自替她整理。」
她閉嘴了。
撩撥遊走的從柔嫩的柳葉變作了粗糙的筆繭,而他即將揮毫作下一幅比她那夜所作,更加濃墨重彩的丹青……
「對了,還有……」
沈明昭深吸了口氣。
寧不羨話音頓住,她本來也還沒想好,下一句廢話是什麼。
胸腹處傳來厚而重的雜聲,她囁嚅了半晌,被人托著脊背,攬入了懷中,貼在臉頰處的腹肉輕微起伏著,細汗黏上了她耳側落下的碎發。
許久,他開口:「怕了?」
「……」她閉口不語,果然,沈明昭不可能察覺不到她不是故意的。
「這一次……又是為什麼?」他艱難地問道,話里已經染上了濃濃的不解。
寧不羨別開了頭。
很難,真的很難。
有時候心結解開了,或許比不解開更難。
如果沒有解開心結,她或許為了一個能夠穩固地位的孩子,半推半就地也就算了。不失心,就無所謂傷心。
可……現在不是……
交付真心?真的可以交付真心嗎?
在此之後,她真的還能像從前那樣冷眼旁觀,毫無所謂嗎?
直到現在,她都在猶疑不解,沈明昭究竟喜歡她什麼?究竟是什麼讓他說出她比寧雲裳好一萬倍這樣的瘋話的?瘋話在情動時是一時好聽的狗吠,可狗吠又不能聽一輩子。
「……」那旁的沈明昭許久沒有等到答案,胸腔中的熱度漸漸散去,他伸手向擱置在旁的外袍,「我不會強迫你。」
冥冥之中,她心內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若是此時放任他離開,她就會與她一直渴求的東西再度失之交臂,她又將做錯選擇,重蹈覆轍。
直覺比理智更快,她猛然伸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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