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無辜，那誰最該死呢？」

「算了，我跟你們說這些做什麼？」

「你們沒有經歷過我的苦我的痛，又怎麼能與我感同身受呢。」

「長樂，你跟懷玉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正好今日懷玉陪我一同死了，你也嘗嘗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說不定你就能體會到我這些年所受的痛苦了呢。」

周夫人說著一把抓住江懷玉的手腕，「懷玉，陪我一同去死吧。」

「這是我報復周家和江家的最後一步，也是我完成心愿去見二郎的最後一步。」

「懷玉！」長樂大驚，取出青黛送給她的甩鏢當鞭子用，一下纏住江懷玉的手臂，把江懷玉從懸崖邊扯了回來，而周夫人已經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長樂快步跑上前抓住江懷玉的胳膊，這才往懸崖下看。

周夫人仰面而上，笑著看長樂，嘴唇張合好像說了什麼，但長樂聽不見，也分辨不出來。

他們站在這裡是能看到崖底的，因為下方是平路。

周夫人的身子重重的砸到地上，手腳都彎折成了扭曲的弧度，骨頭更是直接刺破了皮肉和衣服沖了出來。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身子流出來，很快就浸入了泥土裡，把她身下的一大片泥土都染成了猩紅色。

江懷玉轉身想往崖下看，長樂擋住他的視線，「別看。」

江懷玉的神色有些發愣，看著長樂，過了好一會兒才囔囔道：「她沒想真的拉著我跳崖。她看到你拉住了我，是笑著把我往裡面推的。」

江懷玉知道姑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而且只要他做錯一件事，等待他的永遠都是處罰。

不是被關進漆黑的密室，就是被抽一頓鞭子。

他從最開始的恐懼，傷心，難過，到後來膽小麻木，再到後來故意反叛和違逆。

他從來沒奢望過他姑姑會愛他，也從來沒想過他的姑姑會愛他。

可是他姑姑明知道他開始違逆，開始變得不聽話，卻依舊沒有阻止他去找長樂。

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跟長樂一起玩才會開心。

她一次次的放縱他，一次次的想著讓他再高興一次。

她自己明明掙扎在仇恨的漩渦里，卻還是在黑暗的痛苦中希望他可以再高興一次，再高興一次……

她怎麼沒有愛他呢？

她明明已經像所有的母親愛著自己孩子一樣的愛著他。

江懷玉忽然想到，她每次都以長樂的性命來威脅他，但卻並沒有真的要過長樂的性命，是不是其實就是她在逼他告發她？

如此一來，他跟她就站到了對立面，那她做的所有事情就都與他無關，他就是無辜的，在她死後就完全不會受到牽連了？

江懷玉忽然發瘋一樣的推開長樂跑向懸崖，衛承宣一把按住他。

江懷玉看著崖下躺在血跡中的周夫人，瞬間紅了眼眶，無措的朝著崖下伸出手。

長樂看的心疼，「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