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寧現在屋檐下看著院中飄雪,莫名覺得有些茫然和寂寥,她知道袁茵茵因為趙是安的死氣惱,於公無私, 都不應繼續待在閱微草堂, 許是離開還能讓袁茵茵開心。
可若是自己走了, 袁茵茵孤身一人受人欺辱怎麼辦?她性子隨心, 遇見事也沒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豈不孤單?外出採藥遇見妖魔又該如何?
一樁樁,一件件,紀長寧想了無數個會發生的可能,怕自己對不起趙是安臨終遺願, 死皮賴臉留了下來,可以後呢?以後也因一句請求困守於此?
對此, 紀長寧自是不願意, 她之所以沒有回萬象宗, 便是想為自己活一次, 困於閱微草堂同困於萬象宗並無太多不同,依舊無法掌控自我命運, 她不願這般。
但眼前局勢是一個死局, 在她想到破局之法前,留在閱微草堂是最合適的選擇。
起了風, 雪飄落在了腳邊,紀長寧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眨眼被體溫融化成水,她仰頭看了眼昏暗的天,有些不放心,回屋拿了兩把傘,撐起其中一把走出門,站在街口等袁茵茵。
周遭都是行色匆匆順著風雪而歸的行人,只有她逆著風雪而去,撐著傘站在雪地中,眺望著前方,時間逐漸流逝,行人越來越少,連路邊的小販也收拾整理好攤位,奔向來接自己的妻子,整個天地突然間就安靜下來,仿佛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紀長寧自己。
袁茵茵背著藥箱走近,看見的就是身著藍色素色衣衫的女主撐傘站在雪中的景色,夜色朦朧,她身後是白茫茫飄雪,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燭火,顯得她一人站在那兒的消瘦身影有些孤單。
她不由得思考,自己是真的恨紀長寧嗎?
可這個問題註定尋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即便自己再如何氣惱不滿,可等情緒冷卻後,她會發現,與其說恨紀長寧,不如說是恨自己,在自己沉浸師兄於去世的難過中時,親眼看見趙是安死在自己眼前的紀長寧,心中不見得比自己好受。
可這人什麼也不說,忍受著自己的無理取鬧,每個夜裡,房中的燭火都會亮至天明,將一個相識不過一年的人的遺言牢記於心。
袁茵茵不懂,卻又似乎明白,為何師兄會心悅這人,因為,紀長寧確實同這世間大多數不同。
就如此刻,她看著站在雪地中等待自己的紀長寧,突然不知該用何語言表述心中所想,只是愣愣站在原地。
私有所感,紀長寧轉身,正對上袁茵茵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還以為她又要發怒,猶豫了會兒走上前將傘遞過去,張口解釋,「雪有些大,我怕你濕了衣衫。」
袁茵茵目光落在那把傘上,突然覺得這些日子的無理取鬧和劍拔弩張,都在這一刻,在這個雪夜得到緩和,她低著頭想了許多,想自己雖是不幸,可紀長寧又何其無辜,於是伸手接過拿把傘,聲音很低,「有勞。」
說罷,二人撐傘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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