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晏南舟右手掌心向上翻轉,一個白瓷酒壺從芥子袋中出現在他手中,他手腕下壓壺口傾倒,裡頭清亮的流水如一柱水流似的倒下,沁人心脾的酒香擴散開來,嘩啦啦的水聲響起,酒水落在地上沖刷出了一個小小的水坑,匯聚而成的水窪又一點點被土壤吸收,好似被人喝入口中。
水流停下,水聲也隨之消失,晏南舟手掌一翻那個酒壺也沒了蹤影,他語氣認真誠摯道:「喝了這杯喜酒,沾了我們的喜氣,還望二位能保佑我和我師姐永結同心,恩愛白頭,有勞了。」
晏南舟說話時,紀長寧一直側眸看著他,沒有出聲,神色淡然,只是等晏南舟絮絮叨叨說完才出聲提醒,「時候不早,該走了。」
「好。」
二人轉身離開,御劍去宣陽城的路上看到了那些黑霧的數量比一月前更多了,明明還是青天白日,可整個天地都昏暗陰沉,隨處可見神情凝重的仙門弟子,不少商販都大門緊閉,街道上顯得冷清清的,甚至有的人家門外都掛起了白幡著素縞,黃白紙錢漫天飛舞,哭喪聲從街頭傳到街尾,令人心頭為之一顫。
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沉重,這些怨靈的遠比他們想的還要難對付,許是看到了這副景象,二人情緒都有些低落一路上沒怎麼說話,他們並非神佛也早就不是仙門弟子,如今都自身難保,如何去救這滿是困難的世間。
即便如此,依舊會為眼前苦難而難過,會為自身無能而懊惱,以至於到了路菁墳前那種難過和悲傷更為明顯,無論過去多久紀長寧都有些難以相信路菁的逝世,她時常會想到過去,恍惚間有一種路菁並沒有死的錯覺,只不過是去雲遊歷練,過幾日便會拎著酒嬉笑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笑吟吟道:
「長寧,喝酒不?」
晏南舟看見身旁之人泛紅的眼尾,輕聲道:「我知你有許多話想同路師姐說,你慢慢說,我去那邊等你。」
說完,他將酒壺和紙錢香燭從芥子袋中取出放在了地上,轉身走到了遠處。
等人走遠紀長寧才席地而坐,看著路菁的墳,又視線偏移看了眼邱尋春的衣冠冢,好一會兒才拿起地上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酒水順著下巴滑落打濕了衣襟。
她用手背隨便一擦,將手腕下翻在墳前灑了半壺酒,才語氣淡淡的開口,「本來說不來打擾你們,沒想到這麼快就打臉了,你指不定怎麼笑呢。」
想到路菁哈哈大笑的畫面,紀長寧也不由露出笑意來,又仰頭喝了口酒,吐出口濁氣,極其平靜道:「路菁,我要成親了,和晏南舟。」
風聲吹過,系在劍柄上的紅色髮帶隨風飄揚,似在回應紀長寧。
「你若是在定會說我腦袋被門擠了,可是,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紀長寧看著眼前的新墳,神情堅定,聲音很輕卻不容置喙,「等此事結束,也許我就能回家了,至於晏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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