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著唇沉聲了會兒,段緒風並未直面回答,而是長嘆了口氣,語氣深沉道:「此乃天譴,看來仙門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終是躲不掉啊。」
話音落下,朱厭和段霄紛紛變了臉色,屋中陷入了寂靜,直到桌上倒下的茶杯被風一吹,緩緩滾至桌邊,然後從桌角掉落下去。
瓷片落地碎開的聲音並未發生,一隻手身處接住了掉落在半空中瓷杯,拿在手中隨意把玩,好一會兒後才側眸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劉小年的臉蒼白如紙,故而便顯得那雙眼漆黑如墨,整個人纖瘦不已,薄薄的中衣穿在他身上,甚至顯得大了些,衣衫下空蕩蕩的,連搭在被褥上的手都蒼白的能看清皮肉下青色的血管。
屋裡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最後終是劉小年咳嗽了厲聲,率先開口,「師父傷勢未愈,應好生養傷,我這裡有小師叔和於師兄他們,無事的。」
易上鳶把玩杯子的動作一頓,看著劉小年想說什麼,可張了張嘴,也只說了一句,「為師無事,只是想來看看你。」
劉小年愣了愣,隨後眼睛彎彎笑了笑,輕聲道:「師父莫不是擔心我同其他師兄弟那般想尋死?」
聞言,易上鳶收回視線垂眸不語。
而劉小年則是輕笑著繼續道:「我不會的,我本來也不聰明,修煉這麼多年也沒什麼長進,其他師兄弟總說我愚笨並不沒有道理,那點靈力……沒了也就沒了,只是可惜師父用在我身上的那些藥材,白白浪費了……」
他說的認真且毫不介意,若不是易上鳶的餘光看到這人泛紅的眼尾,險些都信了,她這個徒弟她比所有人都了解,又笨又傻實在算不上聰明,一個簡單的術法旁人一日便夠了,他需得十日,二十日,甚至是一月,可即便這般也從未喊過苦叫過累,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揮劍修煉。
起初易上鳶以為,是因為劉小年本性如此,固執且一根筋,哪怕自己並未這般嚴厲要求也從未放鬆心態,直至有一日自己聽到他同孟晚的對話。
孟晚天賦卓絕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可並不愛修煉,正是貪玩的年紀怎耐得下心揮劍百下千下,大多數都是能偷懶便偷懶,坐下樹蔭下雙手撐著下巴,眨著眼看著烈日下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依舊不停揮劍的劉小年,語氣疑惑道:「小年,易師姐都不在,你要不歇會兒?」
劉小年呼吸不穩喘著氣回,「不行,還有六百下。」
「你啊你,就是太一根筋了,又沒人瞧見,大不了一會兒旁人問起來,我給你作證,就說你揮夠了這一千劍便是。」孟晚笑著給出主意。
可劉小年聽完動作未停,只是搖了搖頭繼續道:「不行,我本來就不聰明,自是需要勤能補拙,斷不可懈怠,只要努力修煉就能像大師姐那般,成為一個有用之人,我並非只是劉小年,還是易上鳶唯一的徒弟,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旁人提及我師父的徒弟,不再是嘲諷和譏笑,而是讚嘆和欣賞,我也想成為我師父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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