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慘狀,眾生苦相,這一路走,一路看,說不清嘆了幾次氣,掉了幾次淚,可邢可道心痛不已,卻也知道自己救不了他們,修士尚且自身難保,又豈會在意這些窮苦之人。
可這一路走來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慘狀,卻令晏南舟無動於衷,他只是抱著同悲劍,就連看到那些凍死在冰天雪地中的百姓時,也不過愣了會兒,便又轉身離開,瞧著倒像個無情無欲的無心之人。
外面慘狀透過水鏡被紀長寧看在眼中,她做不到無動於衷,雖說這是既定的發展,旁人不知,可她心中清楚,當日是她去了封魔淵,是她毀了那座塔,是她進到了虛空之眼,也是因為她才讓那些怨靈有機會重見天日,世間有如此苦難,有她紀長寧的原因。
本可以說服自己,這只是一本書,這些人只是一串文字,然而經歷良多,心緒早已不同,她已分不清自己是戲外看客還是戲中之人,只感到深深地悲痛和絕望。
幾人心思各異,只聽見漫天風雪呼嘯而過,晏南舟和邢可道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也不知過了許久,才終於在一瞧平原出止步,不遠處有一條結了冰的河,而二人前方是一顆被積雪壓彎了腰的柳樹。
邢可道不明所以,正欲出聲詢問,卻見晏南舟快步走過去,半蹲下身子開始清掃小土坡的積雪,雙手被凍的指尖通紅,隨著積雪被清掃乾淨,土坡的真面目露了出來,那是兩座頗為簡陋的墳塋,其中一座上插著一把劍,劍身上繫著一條已被風霜侵蝕到顏色暗淡的布帶。
「這是……」邢可道走上前望著這墳塋,隨後好似明白了什麼,沒有出聲,而是安靜的走開了點距離,不打擾他們敘舊。
四周很安靜,好一會兒晏南舟才出聲,「路師姐,又來叨擾你了,莫要見怪,畢竟我也不知該去何處了。」
說著,他也不介意積雪寒冷席地而坐,輕輕將同悲劍橫放在腿上,取出了那壇酒,手掌一拍便將酒罈開封,先是仰頭飲了一口,才手腕下翻將酒倒在了兩座墳塋面前,勾唇淺笑,「這本是楚師叔為你釀的酒,如今又贈於我,世是人非,物是人休,今日你我四人便飲了吧。」
他的指腹從同悲劍劍身上拂過,平靜的語氣中卻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本有許多話想說,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罷了,不說了。」
語畢,仰頭又飲了口酒。
風雪加身,天地皆是一片白,不消一會兒他的雙肩和頭頂被覆蓋上了積雪,遠遠望去宛如一個雪人,可懷中的同悲劍卻半點未沾風雪,邢可道伸長脖子看著,還有些擔心這人不會死了吧,心下一慌,好在下一刻便見那如同雪人的人起了身,身上的積雪唰唰抖落了下來。
「路師姐,酒盡了,我也該走了,若是此行我能……再來尋你喝酒,」晏南舟朝著墳塋頷首,轉身離開,餘光看也不看站在樹下的邢可道,只是冷聲道:「走吧。」
「我們又要去哪兒?」邢可道伸長脖子一頭霧水問。
晏南舟眺望遠方,沉吟片刻才道:「萬象宗。」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回
「萬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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