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雙手托舉著那小不如小指頭大的葉片,仿佛托舉著自己可憐醜陋的靈魂。
「可我,可我這麼的不堪。」他有些難堪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
低頭看著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女袍,和怎麼擦都擦不掉的口脂。
還有自己被弄的亂七八糟的臉,「我這種,這種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肩膀發抖。
「你不是男人嗎?」母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她是母樹,縱然和殷念認識的母樹性格不一樣,但在她的領地之中,自然沒有能瞞住她的事情。
她不至於男女都辨認不出。
「是。」白尋臉色蒼白,「可我是男人,還穿著,這種,這種衣服。」
他似乎很想將那衣服扯掉。
可扯掉後,他很多地方就裸露了,更不堪,不敢污了神明的眼睛。
母樹遲遲沒說話。
這讓他非常不安,他的頭一直低著,可在強烈的不安中,還是仰頭小小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正好對上母樹古怪的看著他的目光。
「那又怎麼了?」
母樹是真的不理解,「天道規則里,沒有說男人不可以穿艷麗的衣裳,塗抹漂亮的口脂的。」
她想了想,再三確定後,從容道,「天道沒有不許,那是誰在不許?」
「你又不會因此遭天譴。」
她突然抬手,那些澆灌花朵的水珠換了個位置,全都落在白尋的臉上。
將他臉上那些古怪的粉和泥洗乾淨後,露出了一張蒼白卻漂亮的臉。
是個模樣很好的孩子。
那紫色的衣袍寬大的籠罩在他身上,讓母樹覺得有些老氣,小孩子嘛,就要穿漂亮的合身的裙子,顏色鮮艷的衣裳。
過分瘦弱的身軀,看起來可憐的眼神。
殷紅的唇上抿著露珠,他悄悄的舔了一口,甘甜無比。
這是神明賜下的恩惠。
「你長得很好看。」母樹就事論事,她眼神平等的看待自己眼前的一切,「你生的和我花園裡的花兒一樣漂亮。」
「況且,男人又怎麼樣?女人又怎麼樣?」
上一刻還用平等眼神的神明突然帶著幾份狡黠的意味,彎起了眼睛。
「我是天地靈物,生來就沒有性別,我想是男人就是男人,我想是女人就是女人。」
「可我喜歡女人。」她確實選擇了變成一個女人。
「我喜歡聲音好聽的,用最漂亮的顏色能襯起來的姑娘們,他們跟我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變成月牙兒,做的飯菜也好吃,刺繡也漂亮,學靈術也很認真。」
「她們都和我花園裡的花朵一樣。」
神明低聲說著自己的悄悄話,聽的在場的殷念心神巨震,她非常非常的不習慣這樣的母樹,卻又忍不住將眼神一直凝聚在她身上,不習慣不代表不喜歡,只是清楚了她確實不是那個衡量價值的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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