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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鞭笞,怕是要將大曄的福氣都打散了。

天上下起雨來,天地間換成了青色,鋪陳下一幅巨大的雨幕。

如煙紗似的雨絲斜斜而下,串起天地間這架織機,那飛速穿插的,是靈動的風梭。

從乾德帝這個方向看來,便只看到一位身形單薄的和尚,穿一身潔白納服,後背上赫然是凝結的血霧,一道道,一條條,風吹起衣角,他雙手合十,垂首斂眸,如下一刻便會隨風而去。

聽到宮牆上人聲,他艱難抬起頭。

乾德帝帶著揶揄的笑容頓時消失,他赫然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心若擂鼓。

「陛下!」江問行扶住他,「您慢些,慢些。」

可乾德帝卻如失了魂一般,仍是大步向前,還是程之衍看著情況不對,上前拉住了他。

是他,竟然是他,他竟然還活著!那是否說明,是否說明…

皇帝心中一時閃過萬千,臉色大變,目光駭然望向清遠。

她還活著嗎?

她活著,只是不願意來見朕,是這樣嗎?

他的神色初時驚愕,現在竟生出了希冀,在場幾位老臣自然也發現了這樣明顯的異樣。

「陛下。」劉使相揖手,注視他失態的眉眼,「可否開始詢問了?」

驟然升起的話打斷了皇帝的遐想,他閉目幾個回合,強行壓下心海中翻騰的巨浪,這才恢復了日常的肅穆之色,抬了抬手。

在場幾位的身份,沒法對著下面大呼小叫,這事還是江問行代勞。

江問行自然也識得清遠,只是目下多少雙眼睛看著,他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上前一步,操著內侍細長的嗓音問道:「下方何人?」

清遠抬起頭,手指揩去嘴邊的血珠,他的笑容純淨,一如天際此刻縹緲的春雨。

其實方才那三十鞭只受了一半,但因他當年跌入深谷僥倖撿回一條命,身子骨已經壞了,便算是區區一半,也受得有些吃力。

宮牆上,程之衍死死盯著他,眸中似能淬出火,他只當做不見,慘白一笑,朝著乾德帝行了個佛禮,「貧僧法號清遠,二十三餘年前,旁人都喚我作辟邪。」

「辟邪。」幾位政事堂的大臣喃聲,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並未記起這號人物,不免都有些詫異,究竟因何,能惹得官家心緒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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