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趙昌這幾日病了,先是感了風寒,經了太醫診治病情本已得到了緩解,不料秋夕節翌日跑到城外渡口,遇到了降雨,被困在了一艘商船上,一直待到午夜,雨停後這才在內侍服侍下回宮。當夜便就發起高燒來,燒得人事不知,囈語不斷,皇后親自坐鎮,守著兒子三日三夜,將太醫院的太醫輪番宣了個遍,病情這才穩定下來。
治了大半個月,高燒倒是下去了,只人惘惘的,沒什麼精神。落花的時節,披著氅子到湖邊賞景,望著水上漂浮的枯葉,眼圈止不住的紅潮泛濫。
皇后瞧了幾次,心疼難忍,可兒子大了,心事不願意同自己說,她不得已只得將哥哥武安侯又請進了宮。她記得昌兒小時候最聽舅舅的話,也盼望著,此次舅甥兩個聊過之後,兒子能恢復如初。
武安侯是午後過的東宮,陪著到了外面的碧亭,見太子倚在鵝頸椅上,神色憔悴,雙目無神,不由嘆口氣。
孽緣!都是孽緣。
「殿下。」他揖手道,「大病初癒,為何不多到床上躺躺,來這陰冷的湖邊做什麼?」
「人找到了嗎?」趙昌轉過臉來,面容清冷。
趙昌生得星眸俊目,膚色偏白,其實單從五官來看,並不十分驚艷,但因儀態過分出眾,遠遠望去如修長的青竹一般,多了幾分讀書人常才會有的清雅正氣。這樣好的氣度,走到哪裡都不可能會被埋沒,身邊自然不會缺貌美的女子欽慕,武安侯實在想不通,究竟為何這外甥還會沾染了龍陽之好。
他道:「臣已讓人守住了渡口和出京的必經之路,若有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傳回來。」
太子不置可否,淡然轉過頭。
武安侯鬢角直跳,可君臣有別,太子又過了受他訓斥的年紀,到底不敢再說得太過,只語重心長道:「殿下,人,舅舅已經派人去尋了,但你也需明白,這件事只能暗中進行,所以找起來並不那麼容易,再說,燕京的防衛現在一多半都在寧王手上,若動靜過大,屆時消息便會外泄,於你於他,都不是什麼幸事。」
趙昌依舊默然不語。
他既不說話,武安侯便轉到皇后這邊來,「娘娘位攝中宮,您既是太子生母,也是官家之妻,不可蹉跎在此,還是請早些回殿,將後宮一應宮務打理起來才是。」
皇后癟著嘴,掖了掖淚,望著太子瘦削的背影,一陣陣心頭泛酸,「哥哥,我瞧著,不若哥哥還是再多派些人去尋那傅綾春,我想過了,只要咱們小心些,將那人裝扮成內侍帶進宮,單獨辟出一個院子給他....」
「胡鬧!」武安侯怒容說,又看向四周,見宮人都被趕到了園子外,當聽不到他們二人的談話,這才沉聲道,「殿下糊塗,娘娘怎麼也糊塗起來?宮裡是什麼地方?莫說這些內侍,年年都要到午門去驗明正身,便算咱們能幫著瞞天過海,你知道哪裡豎著陛下的耳目,屆時一個不小心,於東宮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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