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太康開口,「我讓那嬤嬤走了,你自己寫信給郁氏一族的宗婦說明吧。」
郁閩胸口堵得說不出話來,一路隨閔太康來到書房。
其實他第一次見到閔樂逸,是在這個書房,但閔樂逸沒看見他。
隔日放紙鳶時,他不知怎麼想的,故意靠近了閔府的院子,紙鳶線還真的斷了,一頭砸進了院子裡。
他隔著牆聽見閔樂逸的聲音,先是被嚇到,又脆生生地喊誰放的紙鳶來暗算人。
他便找了個花朝節的機會上門討要。
……
郁閩回神時,他眼前已經放好了紙筆。
「寫吧。」
「寫什麼?」
閔太康單手扣著桌面,「我來念,你來寫。」
郁閩潤好筆墨,在雪白的宣紙上提筆。
「貴府世代官宦,乃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太康亦為兩榜進士,為官屢評優績,治學桃李滿園,故交遍布,淺有學名。」
「太康有小兒天真爛漫、赤子心腸。原見弟子郁閩有意於小兒,思其才思敏捷,且與我有師徒之名,堪為良配,故試與貴府結緣。」
「不料貴府心口不一、口蜜腹劍——」
郁閩筆鋒停頓,墨在紙上洇出一團污漬。
閔太康皺眉教訓,「你連抄寫都做不好,日後鄉試如何能過?」
郁閩告罪,重取了一張紙,屏息凝神又抄了一遍。
閔太康繼續說道,「——巧言戲耍於我,名為推薦宮中嬤嬤教導小兒,實為磋磨打壓,乃至損傷身體。」
「太康雖出身寒微,不比郁氏權勢浩蕩,但一片愛子心腸,怎能容忍此事繼續發生?」
「結親之意,自此收回,望貴府自重,秉持門風,日後少行此等罪人之事。」
「清風書院,閔太康。」
正經科舉出身的文人,不可能不會犀利的言辭。閔太康短短數句話,毫不留情地將郁氏一族指責了一遍。
反正這事只要閔太康計較,肯定是郁氏一族理虧。以閔太康的文名、弟子和故交,也不怕郁氏翻臉報復。
待郁閩落下最後一個字,閔太康囑咐道,「把你要說的也寫下來,一起封好,立即送去。」
在閔太康的注視下,郁閩不敢耽擱,簡單寫了幾句敘述事情經過,便放在一邊等待晾乾了。
郁閩垂手而立,低頭認錯,「老師,是我讓樂逸委屈了。」
閔太康淡淡道,「不,你與他非親非故,毫無干係,如何能委屈他?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讓他在我眼皮底下遭了這樣的罪。」
郁閩無地自容。
閔太康喟嘆,「我時常說是家中老母縱壞了他,可他來遼州數月,每次出門玩耍,我都未認真阻止,闖了禍事,也不狠心懲治。我自己又何嘗不縱著他呢?」
「我怕他的性子吃虧,又不忍管教。想你與我有師徒之名,自古師徒如父子,欺師乃無立足之處的大罪,有這一層關係,你日後無論如何也不敢對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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