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一屆屆新科進士們早已作古,但石碑上永遠銘刻下了他們的痕跡。
過些日子,杜雲瑟的名字也將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最新一塊石碑的最前方。
秋華年從後往前看,把元化一朝的數塊石碑迅速瀏覽了一遍。
他發現考中進士的人里,平民的占比不小,但那些出名的世家每隔一兩屆就會出一位進士,這些進士又會有自己的同僚、故交、門生,藉助互相的關係往向上攀升,年復一年地積累下來,在朝中的積累可謂極深。
要對這樣的龐然大物下手,還要儘可能降低對國家對百姓的影響,真是困難啊。
秋華年垂眸深思,突然聽見身側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側頭看去,見碑廊上走來一位三十出頭的華貴婦人,身後跟著長長一串僕役。
秋華年不知來者是誰,點了下頭後準備去另一邊。
那婦人卻開口道,「久聞齊黍鄉君大名,鄉君可否陪我一敘?」
秋華年只好問她,「我初來京城不大認識人,夫人是?」
雍容華貴的婦人微微一笑,「我是本屆殿試探花郎解檀光的姨母,今日來文廟觀看釋菜禮。夫家為遼州郁氏,與鄉君算是同鄉,鄉君可稱呼我為郁夫人。」
秋華年差點挑起眉毛,晉州解氏的姑娘嫁到遼州郁氏,又是這個年紀,應該只有郁閩的親嫂子,郁氏一族本代的宗婦了吧。
就是她遮遮掩掩耍言語陷阱,請了個宮裡出來的嬤嬤蹉磨閔樂逸,害閔樂逸吃了許多苦頭。
像是察覺到秋華年的疑惑,郁夫人輕聲解釋,「家夫郁聞近月調任入京,任光祿寺卿,我也隨其入京。」
她明明全程都在笑著,卻笑意從不達眼底,像一尊木胎泥偶,骨子裡透著與生俱來的傲氣,令秋華年心中不適。
光祿寺是主管宮廷吃食、宴會與祭祀的部門,不算實權衙門,但油水不少,光祿寺卿為其最高長官,官職從三品。
看郁夫人的年紀,她的丈夫郁聞應該也只有三十出頭,這個年紀能官至從三品,還是有油水的京官,郁氏一族的能量不容小覷啊。
兩人正巧站在元化十七年的進士碑前,順著郁夫人的手,秋華年看見了郁聞的名字。
二甲第三十五名,進士出身,一個位於前中段的名次。
按這個時間算,郁聞六年前中了進士,在翰林院當了三年庶吉士,散館後去遼州任了個官職,藉助家族勢力攢夠了政績,不過三年便升到從三品的京官了。
一般的一甲進士也不見得升得這麼快。
秋華年知道郁夫人的傲氣從何而來了,杜雲瑟雖是狀元,但出身農家,如果他背後沒牽扯著太子和元化帝的話,官途肯定不會有郁聞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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