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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郁閩的平靜與淡淡的愁容,祁雅志臉上的笑意要明顯得多,一舉一動都顯出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與郁小公子是遼州同鄉,久仰小公子才名,以後京中有詩會和酒宴相邀,還要請小公子賞面。」
郁閩笑了一下,臉上卻還是愁意,「京中才子如雲,某初來乍到,不敢托大,日後麻煩祁兄帶我多長長見識了。」
「見識不敢當,我知道許多京中才子們名號與性情,正好為郁小公子引路。祁某今日陪夫人出門,不能久留,改日我去光祿寺卿大人府上叨擾一番如何?」
「兄長愛才,必定喜出望外,掃榻相迎。」
……
祁雅志走後,郁閩攏了攏身上的斗篷,感覺寒意順著手指尖不斷向上爬,不知不覺間半邊身子都麻了。
貼身小廝詩吟過來遞給他一隻手爐,「公子大病初癒,別在風口站著,回馬車上吧。」
「這個祁庶吉士真是的,好大的臉,認出公子後直接過來叫公子去說話,公子也不好拒絕。」
郁閩輕輕搖頭,訓道,「祁大人是兩榜進士,二甲出身,我連舉人都不是,只是個白身秀才,怎能在他面前要強。」
詩吟撇了撇嘴,「您是遼州郁氏的嫡公子,光祿寺卿的親弟弟,祁庶吉士不過家裡連士族都算不上,他憑什麼和您比?」
郁閩沒有說話,靜靜走向不遠處的馬車。
換作幾年前,詩吟說的話就是他內心真實所想,他會真的看不起祁雅志,會真的認為自己出身高貴,驕傲不已,然而……
兩年前那個夏日,他搞砸了婚姻大事,被恩師當頭棒喝,又被家人強行帶回族地。渾渾噩噩般回到族學後,他努力調整心態準備即將到來的鄉試,卻依舊名落孫山。
郁閩本以為家人和族人會對自己失望,他做好了迎接痛罵和管教的準備,誰知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痛心的表示,仿佛他們一點都不對郁閩失望——沒有期望,才沒有失望。
多少成長了一些的郁閩用了兩年的時間不斷試探求證,終於明白了自己對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每個家族的資源都是有限的,尤其是世家大族,東西越多,安排後輩反而會越謹慎,以免造成兄弟鬩牆之禍。
這個分法主要由嫡庶和長幼決定,其次才勉強看一看才華。
郁閩幸運地生在嫡系,卻並非嫡長,只要長兄不是個傻子,能達到庸才的標準,就一定會是郁氏一族主要資源的繼承者,負責支撐全族,而他只是一樹起到點綴作用的花。
郁氏一族需要一個「才子」,需要一個能裝點門面的有才名的子弟,但不需要一個有可能威脅到長兄地位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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