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泓淵沒有自稱為「孤」,「孤」和「我」這兩個詞,他小時候經常說錯,直到先皇后去世,才再也沒錯過。
元化帝聽到這個久違的詞,有些許恍惚。
什麼時候,他和康娘的淵兒長到這般大,這般……
「嘉和晏和老三呢?」
「眾賊子俱已伏誅。」嘉泓淵看著元化帝,「我親手補的最後一劍。」
元化帝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老二已經率軍逼近京城,老三的人也策反京外大營的一支軍隊,一旦京中傳出異常,他們會立即先聯手攻破京城?」
嘉泓淵依舊平靜,因為勝券在握,反而沒有多少情緒了。
「慎王在邊關就被拿下了,現在真正帶領那支軍隊的人是吳深。」
「晉王和遲氏的探子被我拔了出來,京外大營中叛亂的將領也已被查出拿下,大營有異動,只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
這一聲聲前所未料的驚雷,已經讓元化帝來不及去想它們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在悄無聲息間,眼前一直示人以弱的青年已經完成了改天換日的絕殺。
震怒湧上心頭,元化帝宏聲質問,「朕從未動過易儲之心,也從未真的對你下過死手,一直替你苦心謀劃。時機到時,你自然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大裕新的帝王,你為何要做這等殺弟逼父的大逆不道之事!」
嘉泓淵垂了下眼,反問他,「二十多年前,父皇為了登基殺死諸位皇叔時,是怎麼想的呢?」
元化帝痛心怒道,「朕當時接手大裕,是風雨飄搖,社稷將傾之際,可朕留給你的,是國富民強的一片盛世!」
「朕也想為康娘報仇,殺嘉和晏、畢詠時,滅遲氏、解氏等世家,朕拍手稱快。但漪兒與瀚兒當年只是幾歲稚童,朕已為了你默許他們背後的人養廢了他們,你為何還要對血脈至親趕盡殺絕!」
嘉泓淵沉默得有些久,最後緩緩勾起了唇角。
「父皇登基二十四年,還大裕一片海晏河清,這是父皇的功績,也是我的福氣。但父皇真的覺得如今的大裕沒有致命的病灶嗎?父皇可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給我解釋『謹身殿』的意思的?」
嘉泓淵一件件數起那些元化帝不甚在意的東西。
「平賢王利用慎王與畢詠時聯合,向草原倒賣鐵器糧草,謀取重利豢養私兵,父皇覺得事情儘早掌握之中,為了平衡權力,一直沒有真正下手查辦幕後元兇。」
「可邊境那千千萬萬死於自己國家製造的武器的將領與兵卒、那數不盡因自己種出的糧食流離失所的百姓與徭役,在父皇眼中算什麼呢?」
「晉王背後的世家劫人兒女,或訓練或坑殺,偷梁換柱,擾亂人世,數十年來受害人家數以萬計,父皇對此亦是心知肚明,但無動於衷。」
「這些事情,在父皇眼中,都是無關緊要不影響江山社稷的小事,可暗處的東西終歸是無法消散的,一旦爆發出來,便是大廈將傾之時。不然父皇以為,我為什麼能這麼快重新拉起如此龐大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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