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十六在謹身殿配殿中一直不出現,新帝召禮部尚書詢問立後事宜,二者之間恐怕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棲梧青君言盡於此,沒有再透露更多,他肆意瀟灑,也知曉分寸,只有這樣才能一直維持住情誼。
秋華年直到離開宮門,還在思索十六的事,金三趕著馬車在長安東門外等他們,杜雲瑟扶起秋華年的手,示意他安心。
二人目光交接,秋華年心裡驀地一松。
文暉陽就走在他們旁邊,他今天在大殿上不聲不響做完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事情如願完成,提起的心落回肚子裡,終於記起別的來。
迎著兩個孩子探究的目光,文暉陽摸了摸漂亮的鬍鬚,訕笑兩聲。
方才他有一瞬間想偷偷溜走,結果秋華年和杜雲瑟默不作聲地一左一右把他圍了起來,從午門一路到長安東門,根本不給他閃人的機會。
文暉陽在心中長長嘆息,有些本以為會壓在心裡一輩子的事,居然有重見天日的時刻。
秋華年對等在外面的如是說了一聲,讓如是直接趕馬車去他們府上。
如是瞧了眼齊黍縣主,又瞧了眼長吁短嘆的自家先生,麻溜地遵循了縣主的命令。
家裡是誰在養如是心裡門清,指望文先生,自己和他主僕二人早就一起喝西北風了,聽縣主的准沒錯!
回到府上後,秋華年讓人去收拾花園中的臨湖水榭,把窖藏的美酒取出來,再採購豬羊雞鴨與各色魚鮮,速速製備一桌酒席。
夜幕降臨,夏日的燥熱逐漸褪去,一陣清風拂過蕩漾的水面,將涼爽的水汽送入水榭打開的軒窗。
水榭建在岸邊三尺高台上,半面凌空於湖上,下面撐著結實的柱子,室內點了燭火,旁邊還放著反光的鏡子,提供充足的照明。
一抹溫馨的暖黃色燈光從窗戶透出去,一點點融入靜謐的深夜裡。
秋華年和杜雲瑟默默坐著,看文暉陽自斟自酌,一整壺美酒下肚,他才突兀地笑了幾聲,抬起頭來時,長滿年歲的臉上雙目依舊清鑠,隱隱泛著水光。
文暉陽看著對面的秋華年,和藹笑道,「今日終於能對你說,你是我的故人之子了。」
「不知你母親葬身何處,我能否有幸前去祭拜?」
「……」文暉陽眼中的情緒太過複雜,像平靜海面下波濤洶湧的暗流,秋華年一時啞然。
白日在大殿之上,文暉陽只說自己曾受梅氏之人救助,為了報恩請求重查梅氏舊案。
到了這裡,文暉陽才吐露那位恩人的具體身份。
文暉陽眼中的情緒,聲音中的顫抖,絕不僅僅是對恩人的感情。
秋華年突然想起,杜雲瑟曾告訴他,文暉陽年輕時有一傾心的將門女子,那女子不知所蹤,文暉陽便一生未娶。
現在看來,那位女子是誰已經顯而易見。
秋華年喉嚨里堵得發慌,他看向杜雲瑟,杜雲瑟也是滿臉驚訝與悲傷。文大儒在學問上天縱奇才,在和人際關係上卻從不開竅,只有這一件事,他竟死死瞞住了自己多智近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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