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張道泉就是這麼把簽筒往身前一放,墨鏡一戴,坐在橋洞下一坐就是一上午。也不吆喝,也不說自己是幹什麼的,全靠人猜。
張道泉說,需要的人自然會上門,不需要人的喊也沒用,白費功夫。但事實上「需要的人」少之又少,一個星期也不見得有兩個。
無論是師傅還是徒弟在這擺攤,皆是如此。
——先前那股被注視感從徐淮開始「擺攤」後就一直若有若無地存在。
徐淮的第六感總是很準,他不動聲色地捏著口袋裡的符紙,不想,遊蕩在周邊疑似在覬覦他的鬼沒等到,先等來了個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
真沒禮貌。
鬼要過來了還會提前擱旁邊看著觀察一下,用視線「打個招呼」,這中年男子還沒靠近,濃烈酒味就已經涌了過來,先發制人給他無辜的嗅覺來了一次衝擊。
這中年男人攝入酒精過多,說話都有點口齒不清:「喂,我看你在這站老半天了,你幹嘛的?」
徐淮從地上拿起簽筒,在手中晃了晃,裡面的木籤撞擊簽筒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開口聲音清冽:「算命。」
「算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那酒鬼將徐淮的話重複了一遍,斜著眼,用鄙夷的目光在徐淮身上上下打量,片刻後還嗤笑了一聲。
「你算什麼?」
聽起來有些像罵人的話。
徐淮神態自若地任由對方放肆地目光在他身上掃視:「就業財富官運、姻緣夫妻子女,偶爾也看看風水。」
「噢——」那酒鬼拉長了聲音,語氣里全是調笑,「你長得就像那些個賣屁股的,還會這些?」
徐淮不惱,聞言僅眼皮一抬,眸光有些冷,不疾不徐道:「對窺天命看風水誅鬼小有研究。」
接著反問:「你算什麼東西?」
酒鬼愣了一下。
大概是意識到徐淮將先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找茬失敗的酒鬼開始無能狂怒,對著徐淮用方言就是莫名其妙一頓罵。
徐淮聽不懂,也沒必要聽懂。
徐淮就著那人能傳至幾米外的誇張嗓音,開始晃動手中的簽筒,待那人罵聲停止,徐淮也從簽筒中抽了一簽。
竹籤上的其餘小字在簽筒內被暗色籠罩,看不太清,唯獨簽頭上用金箔和硃砂描寫的[凶]字,因路燈照射而反射著細碎的金色流光。
罵了一會兒,見那算命的完全不理會自己,酒鬼也覺得沒趣,晃晃悠悠地轉身離開,可他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淡淡飄過來一句。
——「小心夜路。」
這座立交橋是被一條單行機動車道包圍的,要從立交橋下走至對面的人行道,需要經過車道。
酒鬼沒理會徐淮的話,努力將身體的控制權從酒精里奪取出來,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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