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箏淺笑答道:「晚輩不敢。」
「先師確實仇恨驤國皇室不假,不論是罪魁禍首蕭行,還是下令誅殺既明派的蕭慎,我既明派被裹挾入兩國之爭亦是身不由己,我師父年紀輕輕,便失去師門庇佑,眼見自己視為父兄的師門弟兄都死在鎮撫司的屠刀之下,又豈能不恨。」
似乎被溫柔的月光消融,程峰的殺機逐漸淡了:「我雖是既明派時任掌門,可若拋去莫論先人功過這一節,我也知道,既明派當日的慘案,又怎麼不算罪有應得。
當年北戎來犯,蕭行主戰,太子主和,若非既明派暗中支持,依靠自己的聲望在民間掀起主戰的聲浪,並為蕭行提供將領和戰馬,或許太子的和談計策就能如願施行,蕭行也沒有叛國的機會,既明派滅門,是給死於北戎馬蹄之下千千萬萬百姓的一個交代。」
時間會沖淡一切情感上的粉飾,讓人看到事情的本質,對衛昀來說,他所作所為無關對錯,只有愛恨,駱一鳴與既明派對他有恩,他報的是一己私仇。
但到了程峰身上,蕭慎死了,甚至連他的孩子也在即位不久後撒手人寰,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蕭氏旁支,當年的鄞王之後,若論恩仇,他沒有復仇的對手,若論對錯,在這件事上,既明派叛國在前,滅門在後,已是兩清。
「門主說得好,前人的功過是非既然已經清算,新皇也並為對過去發生的種種耿耿於懷,您又何必將這蓋世武學埋沒於山林之中呢?實不相瞞,皇上已經動起了同江湖聯盟的念頭,如果您願意同皇上攜手,既明派洗清惡名,重振旗鼓,指日可待。」
程峰不解:「如今北戎也算安穩,南驤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皇上登基已滿五年,算不上四海生平,可也未見危局,皇上為何在此時動起了與江湖門派結盟的念頭?」
「門主可知,皇上畢生的心愿是什麼?」
林昭昭從未在陸鳴箏的臉上,見過如此正色。
「就是從北戎手上,奪回我南驤失去的北境二十九州!」
或許是當年北戎之戰太過慘烈,也或許是歲月已經帶走兩三代人,如今的驤國,已經逐漸地接受南驤的叫法,失去的北境領土,他們不願提,也不敢提,誰若想再度掀起起戰火,誰就會被視作第二個蕭行。
程峰默然,聽聞如今的皇帝,是在旁支幾個皇家子弟手中爭得的皇位,當年朝堂之上的論戰,不亞於蕭行與蕭慎的嫡長之爭,哪怕是爭得了皇位之後,那幾位錯失皇位的王爺也從未放棄從旁掣肘,如此內鬥之下,誰能想到皇帝竟起了奪回北境二十九州的念頭。
「當年蕭行將我門祖師駱一鳴點為副將,共御北境強敵,那是武林門派第一次與朝廷站在一起,可誰能想到,蕭行會秘密派遣駱一鳴回京刺殺皇太子,在皇室眼裡,我門已經叛過一次,就算是皇上有心與江湖門派聯絡,又何必再選既明派這樣的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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