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原北境世家一直在暗中扶植瑛王,力主與北戎開戰,奪回失去的北境二十九州,皇上可以容忍他們集結成黨,卻不肯輕易鬆口北伐,不是為了所謂的南境氏族,而是南驤遷都百年,民間恢復到如今的狀況實在不易,若此戰不能有七成以上的勝算,那驤國就絕不能舉全國之力去出這一口惡氣。」
不難想像,只要皇上鬆口,放人北上謀取玉絨草,瑛王一派會怎樣推波助瀾,讓這一場行動變為開戰的導火索,他們早已被遷都後時勢的改變蒙蔽了雙眼,認為只要改變寄人籬下的現狀,不必再忍受南驤舊貴族的排擠,一切就會回到從前那樣。
可一個國家,國土自然重要,而國民更是重中之重,失去的故土還有收回的機會,死去的人卻不能復生,南驤的軍隊蟄伏百年,不是不能出兵,甚至可以說,一次出兵後,哪怕是失利,都能改變朝堂的政局,打壓瑛王一黨。
但一場戰爭,死的是驤國的將士,他們是多少人家的兒子、手足、夫君,燒的是國庫,是百姓牙縫裡省出來的銀子,蕭以珩此時拒戰,非不能也,是慎為也。
陸鳴箏徹查薔薇樓,正是皇上為了釐清朝堂勢力,為出兵做的第一個準備,攘外必先安內,要攻打北戎,就得先統一南驤內部的紛爭,集結所有可以集結的勢力,但不論前面蕭以珩與鎮撫司都做了些什麼,如今一場疫病的到來,他們此前的部署也只能隨之而變,現在,並不是開戰的合適時機。
今日面聖,皇上的面色顯然不好,疫病給驤國帶來的威脅是一重,收復北境的計劃又將遙遙無期無疑又是另一重。
「我知道,皇上身居高位,考慮的是天下萬民,任何決策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是你知道,師父為了替我擋下毒針,如今還未能醒轉,北境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走一趟的。」
林昭昭鬆開了馬車的窗簾,看向陸鳴箏:「我說這話,絕不是在逼你,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我也有我非行不可的理由。我答應你,如果我動身前往北境,一定注意掩人耳目,不讓舊貴族找到借題發揮的餘地。」
「可我會擔心你。」
陸府距皇宮不遠,馬車很快就到了陸府的正門,可陸鳴箏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你可知道北戎治下的北境二十九州,如今是怎樣的境況?那些沒有來得及南遷的驤國子民,受盡他們的虐殺與凌辱,即便僥倖活了下來,也世世代代成為北戎人的奴隸。北戎立國於冰川草原之上,他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未經教化的野蠻,放你一人北上,我如何能安心?」
不錯,作為鎮撫司指揮使,陸鳴箏是真心希望皇上能下旨北上取玉絨草,可這裡面難道就沒有他的一點點私心?
陸鳴箏雖然不願承認他對林昭昭的感情,可是他卻由衷地希望,自己能護林昭昭周全。
林昭昭勉強擠出一個笑:「我知道,即便我說我當初替你入京,是我自己的意思,可你還是難免自責,覺得我落到如今的境地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也知道你向皇上請命北上,是為了能讓此事授於皇命,有更多的人與我同行,護我周全,你的好意我定會銘記在心。」
林昭昭一番話說完,陸鳴箏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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