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烏從出生至今沒洗過澡,挨得近了,褚歸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馬匹的氣味,經歷過牧區義診,這點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馬駒的脈搏與呼吸明顯弱於標準水平,褚歸參考了獸醫的方子給首烏配了一副藥,搗成細粉加到它每日的飼料中,至於效果麼,先吃一段時間再看。
倒騰了一上午,褚歸掐著點淘米下鍋,天冷,燒火倒成了件舒服事,天麻窩在灶台邊取暖,即使褚歸火鉗夾著松針撒到它後背,它仍毫無所覺般地團著,轉眼成了只灰撲撲的小髒貓。
米粒在鍋中翻騰轉為半透明狀,褚歸熟練地瀝米、上甑,待潘中菊下工僅管炒菜,賀岱嶽到家則剛好吃飯。
期間楊二奶奶又不死心地來請了褚歸一次,褚歸給了相同的答覆,沒空不去。十九號的晚上楊桂平等人到楊二爺家吃了送親酒,次日鞭炮噼里啪啦一放,楊五妹穿著七成新的衣裳出了嫁。
褚歸全程在衛生所做自己的事,既不好奇也不湊熱鬧,楊五妹上輩子的結局歷歷在目,他若去了,等於親眼看著楊五妹踏入火坑,褚歸的良心實在過意不去。
鞭炮聲消散,褚歸怔忪地鬆了藥杵,耳邊安靜得荒涼,仿佛提前進入了冬天。
楊五妹提著個小包袱跟在她的新婚丈夫身後,結婚是喜事,接親的、送親的,一路歡聲笑語不斷,楊誠實背著楊五妹的嫁妝——一床摻了舊棉花的喜被,楊二奶奶為此大肆宣揚,她當媽的算是仁至義盡了,閨女結婚陪嫁這麼好一床被子,有多少人家捨得啊。
「老鄉,請問去困山大隊是順著路一直朝前走嗎?後面有岔路嗎?」一家三口側身站在道邊為婚假的隊伍讓
路,男人護著妻兒,向隊伍打頭的人詢問方向。
「對,一直朝前走,見岔路別拐彎,接著走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能到了。」領頭的是前進村的人,他停下為對方指了路,「你們是去走親戚的?」
「是,謝謝老鄉了。」見他們人多,男人又讓了讓,朝著新人說了兩句祝福的話,行路遇紅事,是好兆頭。
「你們是誰家的親戚,我咋從來沒見過?」楊二奶奶狐疑地看著灰頭土臉的一家人,「你們打哪來的?」
「你管人家打哪來的,村里幾十戶人,你能把他們的親戚認全了?」楊二爺推了推楊二奶奶,「快走吧,別耽擱吉時了,親家那頭等著呢。」
楊二奶奶不情不願地挪動了腳步,走出去一段距離還扭頭往回看:「不年不節的走啥親戚,我覺得他們肯定有問題。」
待最後一人走過,一家三口重新上路,男人彎腰背起兒子:「長栓,我們馬上要見到褚醫生了,你開不開心?」
原來三人正是沈家良夫妻與其子長栓,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他們終於分完家來困山村落戶了。儘管過程諸多艱辛,但想到兒子的病,沈家良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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