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延長,褚歸的右手手腕隱隱作痛,他咬牙握緊鐮刀,往前割了半米,手指突然脫力,鋒利的鐮刀失控,險險扎入腳尖的泥土裡。
褚歸失聲驚呼,待他回過神,賀岱嶽一瘸一拐地飛速跑到了他身邊:「怎麼了,割到哪了?」
每年麥收均會有幾個人劃傷左手或者割到小腿,賀岱嶽上上下下地檢查,未發現褚歸哪流血,狠狠鬆了一口氣。
「沒事,我剛使岔了勁。」褚歸藏了藏右手,讓賀岱嶽割他的麥去,不要因為他耽擱了時間。
賀岱嶽看看東邊山頭的太陽,估摸著他們幹了得兩個多小時了:「先歇會兒,把早飯吃了來。」
褚歸其實忍著餓,賀岱嶽一說吃飯,他肚子立馬咕嚕了一聲。
「餓了咋不告訴我?」賀岱嶽大步走到樹下,擰開水壺給褚歸喝第一口,「稍稍喝兩口潤潤嗓,省得撐飽了肚子吃不進飯。」
地面有蟲蟻,賀岱嶽取了掛在樹枝上的早飯。
「附近哪有水源嗎?」褚歸聞到了土豆燜飯和臘肉的香味,喉嚨憑空吞咽。
「你不是剛喝了水?」賀岱嶽語罷明白了褚歸的意思,「那裡面有,我帶你去。」
細小的水流自石頭縫裡滲出,匯聚成一個臉盆大的水潭,清澈見底。
被麥芒刺的口子沾了汗漬得生疼,潭水涼悠悠的,褚歸兜著撲了滿臉,舒暢地吐息。
陽光斜著照進山坳,褚歸沾濕的額發與掛著水珠的臉頰閃著耀眼的光彩,透著累紅的底
色,鮮艷而旖旎。
賀岱嶽心臟一突⒙⒙,眼珠子黏在了褚歸的臉上,半晌他挪動目光,胡亂地洗了下手,攪渾了潭底平靜的泥沙。
原路返回,褚歸靠著樹幹坐下,手上捧著比臉大的碗,他縮腿把碗擱到膝蓋上,右手扶著碗沿,左手拿勺子戳碎土豆,和飯一起送嘴裡。
勺子是賀岱嶽特意準備的,原是考慮他右手不便,用勺子節省些力氣。對於褚歸為什麼左手拿勺,賀岱嶽並沒有多想,平時家裡吃飯,褚歸也經常左右手換著使。
微風吹拂著金色的麥浪,遠處青山連綿,褚歸欣賞著眼前的美景,短暫地遺忘了身體的疲累。
今天的土豆燜飯是褚歸到困山村以來,吃過的賀岱嶽做的飯里最好吃的一頓,以至於他忍不住感嘆,世界上怎麼會有土豆燜飯這麼好吃的東西。
土豆軟糯,臘肉咸鮮,褚歸加速吃完了超過他正常飯量的一碗燜飯,嗝——
「對不起!」褚歸從未如此失禮過,他捂著嘴一臉羞窘,又抽著打了個嗝。
褚歸吃太快驚了風,他一邊道歉一邊打嗝,賀岱嶽忙替他順背:「深呼吸,屏氣。」
粗糙的手掌蓋住了耳朵,周遭的聲音霎那間隔絕,腦內一陣嗡鳴,褚歸呼吸凝滯,一時分不清耳根的熱度是賀岱嶽手燙抑或是他自己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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