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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野教的人手仿佛蛮多,倒也能构成威胁。萱姨这么说着的时候,有两个杂工搬抬着一张新制的黑松桌来到祭台上,祭台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吱呀”声。

列萱看向她们——杂工们身材高大强健,深色的衣袖被卷至手臂上端,颜色偏棕、刀斧劈削般的结实而修长的臂膀被显露。

“那两个搬桌的,像是肃族或殷族人。她们是你们暂时雇佣的吗?”

“她们是白灵教区内部的职工。”

“是青鹓教的眼线也说不定。”

祭司有些生气:“您可别血污自口。依我对她们的了解,完全能确认她们是忠实的人。”

列萱笑了笑:“开玩笑的,别介意啊。行了,谢谢您陪我聊,我就不惹您厌了。”

她明白再跟祭司耗下去也无意义了,于是就来到观众席,找了个正对着祭台的好位置坐下,等许念一她们来。

里边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人们凑集在一起,变得沸腾吵闹,在宏穆的祭台前,她们仍能聒噪地聊着,寻着自己的一方席位。

她们三五成群、眉开眼笑地盘坐在位置上,有的甚至把一整套梳妆打扮的东西全带来了。她们中有人将一面镜子立在膝盖上,补妆美颜,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一会儿她要登场亮相。

在靠前排的位置中,许氏姐妹很快找到了列萱。萱姨的手肘支在屈起着的大腿的膝盖上,撑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

“萱姨。”许念一喊了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恢复了平日的笑颜,她拿回放在邻座座位上的丝巾和水瓶,又招呼她们坐下。

“之前破庙拆了,建了半露天的祭场呀。以前打死也不愿意来的地方,现在却座无虚席了。”

列萱笑叹了声,自说自话:“果然,人都喜新厌旧。”

太阳敛了它的威风,满身暗红地歪颓在拱形祭台体侧的树桠后,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最后一丝光亮从树的枝叶间透过,然后就彻底没了生机,红轮渐渐于天际消隐,原本绕在它身侧的紫红色的云霞也光彩顿失。

当一切整顿妥当,祭司便来到祭场中央。她对着立地扩音器说道:“诸位来宾,微司宣布,庚子瑞年宗神祭展演即将开始。”

人们闻言安静了些,但仍有不少杂音传出。祭司又把话说了一遍,杂音这才消停。

忽地,几声幽远的筹箫吹奏的清曲传响。祭台两侧秋风猎猎,一时间龙旂阳阳,和铃央央。紧接着,沉闷的鼓声如天雷入地般滚滚而来,盛大而澎湃。

北侧专用入场口鱼贯出三十来个身着浅黄色对襟衣衫、束冠带的人。几匹身披鸧[cāng]纹鞗[tiáo]革的纯白色灵犬也依随而来。

悠浩超迈的歌曲在此刻唱起。

她们中有一半人捧着黍稷,另一半端着半熟、切置精巧的牲畜内脏与香草酒,跄然而不失严整地走上两侧的台阶,来到祭台上,在盈尺白雾里,她们三步一低首,躬身直至那方长桌前立定。接着便将贡品谨慎缓慢地放好,揖身下拜,她们身旁的灵犬也有序地趴下。最后便依照与之前一般从容严谨的作风退至祭台两侧,分两股站立。

“这些人中白灵会内职人员占多数吧。”许念一猜测道。

列萱接过话茬:“这些礼数麻烦得很,还要做到跪拜的程度,如果不是真心景仰,看起来会很假,信教的当然会做得更好了。”

“二端即立,初礼已成。愿涅尹、菁苍、端启三主宗神照恤下土,佑民福乐安寿,教民相亲。”祭司说完,来到黑松桌前,作揖三下,然后高扬声音:

“已献大武之心肺,腯肥之膏脂,柔毛之脏腑,太宰俱备[1]。余代白灵全会,以教法之名复献清酌、嘉玉,而请‘清欲’。”

一旁的副手端来一壶酒。祭司将酒倒入觥杯中,再放入玉块。

“今年还有些创举。”许念一禁不住评价。

许鹿尔说:“别说了,看吧。”

许念一不听。她环顾四周,见人们又开始躁动,便和萱姨聊天去了。而祭台上,祭司来到离扩音器二尺远的地方,高唱起祭词来——

天命尹苍,降而生皓[2] 邦畿万里,维民所止;既载清酤,赉[lài]我思成,亦有和羹,既戎既平;

我有嘉宾,亦不夷怿,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降福无疆,俾缉熙于纯嘏[gǔ]。

祭司唱词时,那些带孩子来的人再也管不住她们的小孩。那诘屈聱牙的讲话让小孩们倍感约束,有的大哭大叫,有的则四处窜走。大人们只得采取一些强硬性措施来制止她们的行为。

然而,越强硬孩子们就会越反抗,这就意味着会弄出更大的动静。于是宾座台上渐渐喧哗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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