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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举着右手,做出告别的姿态,接着露出了煦风一般的笑容。
许念一的心微触动着,她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眼前的一幕似乎和记忆深处的一幕叠合。唯一的区别在成熟与稚嫩之间。
许念一忽然想起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在白茫茫覆盖着冰雪的早晨,自己正在雪地里堆雪人玩,一只步调敏捷欢悦的鹿就那么出现在眼前,并与自己对视。
她忘了是谁开始问对方名字的,不过她们很快就认识了彼此,而且相处的一直很愉快。许鹿尔比她大四岁,很贪玩,经常带着念一到处跑——抓池塘边石穴里的鳝鱼,逗山坡上的骡子,偷果园里的枇杷,最过瘾的是对一群年龄相仿的小孩呼风唤雨。心血来潮时,许鹿尔还会教许念一刚学的诗词。
大概都是些平常的、在乡村里几乎每家每户的小孩都会经历的无忧童年,因为过分的简单快乐,大部分相关的记忆早已淡去。而中学所经历的混沌日子与其一样,只有部分能让许念一记忆犹新。
充斥着浑噩气息的日子不亚于翻教课书,虽然厌烦,但仍得硬着头皮过下去。再令人乏味的书也有它的亮点,实在找不出亮点来,那么“乏味”就是它的独特之处了。
仔细想来,唯独几个被浓墨重彩地圈涂了一番的快乐日子就是因为有许鹿尔的参与。或许只是谈了几次话,短途旅游了几次,吵了几次架,可这些对许于念一而言都是非同小可的。
而其中令许念一最难以释怀的是许鹿尔结契的事。
许念一刚上高中那会儿,许鹿尔的厂子才刚建起来。涅元节长假期间,许念一想同往年一样花大部分时间和堂姐一起交流谈心、吃喝玩乐。木泠却劝阻她节日期间不要总去找她,还含糊其辞地解释道,鹿尔的一个高中同学跟她发生了一些纠葛,事情要好一些天才能平息,叫许念一简单的问个好、祝福一声就行。
于是许念一就怀着糟糕的预感去了鹿尔家。
她一进门就看到正厅有个年轻的毓子半卧在沙发上,盖着蚕丝被,正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这个毓子念一见过几次面,也算认识,让念一真正感到奇怪而不安的是她怀中的小孩。许念一下意识地寻找她和鹿尔相像的特征。
孩子很可爱,头发黑茂,脸蛋粉嫩。
许念一看了一阵,但没看出个什么来。于是微笑着跟那个毓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许鹿尔来到正厅时,她俩都很沉默,也不聊几句,气氛略显诡异。她把许念一拉到一旁,问:“干坐在那不嫌尴尬?”
“打了招呼的,”许念一问,“晨姐怎么会有小孩?”
“和她前衍友生的,现在暂时住我这。”许鹿尔答。
“她家里人不找?”
“来过几次,一开始她们以为这事是我干的,证实了好久才相信我。”许鹿尔说。
“你打算怎么办呢?”许念一又问。
许鹿尔说:“跟她结契。”
许念一叹了一声道:“你不考虑一下其他的事吗?”
“事情都好解决”,鹿尔说,“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她。”
“你可以喜欢任何人。”许念一不服道。
“我的意思是我爱她。”许鹿尔语气很坚定,但却有意地挪开了视线,不去看堂妹。
许念一点点头:“那就比较可惜了,我还想像以往那样待在这里,聊聊天什么的,就我们两个。”
“谁也没有说不准你……”
许念一打断她:“算了吧。你刚才说对了,我蛮嫌尴尬的。”
许鹿尔深知堂妹的秉性,就没再多说挽留的话。她只是上前去,轻抱了许念一一会。
许鹿尔的结契仪式是按照惯常的乡俗规矩来的,跟木泠侄毓结契的模式相同。但她的人缘广,来的宾客更多,场地更大,布局的也更精美。
按照许家组的规矩,正式婚礼之前是要“请新毓”的。毓方要呆在酒店里,亲朋好友会守在门外把关,对衍方进行各种折腾,拖延她进正门的时间。通常的把戏是:把杂七杂八的酒、调味用的盐醋和饮料兑在一起,让衍方一口气喝完。过了正门,还有“闺房”这关要过,毓方的密友们把戏更多,花招不断,耗时也更长。
许念一对这种起哄助兴的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于是无聊的在酒店大厅沙发上睡了过去。
许鹿尔三邀四请地带着陆晨雪走出房间后,一大波人就转移阵地,动身前往结婚场地。许念一被许鹿尔的一个朋友好心叫醒,她迷糊地坐起身,只见外面正号鼓齐奏,热闹非常。
北村对烟花爆竹燃放有严格的规定和管理,每户人家结契时只能燃放一组红鞭和烟花。所以这一堆迎亲队伍中还有几个穿深蓝制服的警卫跟在后头监视。而许念一走在比那些警卫还靠后的地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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