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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开怀而笑。那个乡里游侠样的人听了,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向柳涘瑶抱拳躬身:“阿姐见谅,鄙人丢丑了!”
柳涘瑶听了,想说“我不是她的契人”这样的话,但是突然间脑袋像被人用棍棒打了一记般闷疼,她双眼一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应是过了许久,有种似纱似絮的物什环裹住了她,萦萦绕绕,虚实无定。
轻轻浅浅,飘飘邈邈,零零散散,隐隐约约——这些,就是柳涘瑶全部的感触。
不只是现下,而是能概括她近些年来最令其迷茫困惑感受。
那日在胭棠峪的情景她又蓦地忆起来——本是想跟着大家逃离火海来着,却不幸被一枝尖树枝挂住了头发,她慌张地去解结,却怎么也弄不好,想大声呼救,却怎样也喊不出声音来。
浓烟滚滚而来,大家的背影却越来越远,而阿素和阿令甚至看也没看过来一眼……
绝望自底而升。
柳涘瑶不愿回忆起那时的感觉,她拼命地想将其赶出心际。
就当其苦痛欲崩之际,又转而进入了一个真伪难析的境地——她不知道这是属于以前缺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还是只属于正在经历的虚空。
须臾间,她来到了一棵树的旁边。
这是一棵身宽如盆钵,长如挺竿,冠若扇羽,花似烈火的树,一棵生长于厚雪积层的悬崖边的海棠树。
柳涘瑶用手抚摸它的躯干,心里竟不可思议地安定下来了。
树下还有一个人。
柳涘瑶看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地又多瞥了她几眼——
其状也,貌若丹青之上夭灼魁魅,形比朱白之间颀茂松兰。珠花摇络于秀墨之侧,美玉垂缀于莹锦之边,一颦一靥,可绝世间之容;一笑一叹,堪竭四海之色。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她与许念一有七八分相像。
柳涘瑶与她对视。
俄倾间,海浪般的记忆迅速地涌现。
她走马观花般地看着这一切,可每一幕快速闪过的画面都深深印镂进了心中——都是与面前的人所经历的事——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一瓣心香,矢志不渝,同悲同喜,可叹可泣。
恍然之间,她的前襟被泪浸湿了,一滴接着又是一滴。
这真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但她心中的感触却是那样的真实。甚至于她好像在一瞬间通明了那种一直飘浮不定、似乎在寻觅某物的心情是由何而起的。
面前这个绝美的人就是柳涘瑶切切实实的症结。
她抓捂着前襟,跪在了皑皑雪地中。
心痛如焚。柳涘瑶失声而泣。
砂棠,这是她的砂棠啊……
“絮儿,絮儿。”
好像有谁在低唤她。
柳涘瑶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那一张令她心神安定的脸。
在这张脸上,林梦申的神韵和许念一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她伸出手回应:“砂棠……”
砂棠立即抓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絮儿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柳涘瑶想从床榻上坐起身,砂棠连忙上前帮忙把她扶了起来。
柳涘瑶环顾周遭,然后问:“这里是?”
“在客栈。絮儿方才突然晕倒,是那个好心的阿姐帮忙把你背上来的。请了药医来看,说只是气血虚亏,没有大碍,以后需要多注意调养。”
柳涘瑶看着她眼眶边晕红了半圈,有点疼惜地对她说:“不是说没有大碍么,没有必要哭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像提醒了她似的——砂棠“哇”的一声扑在柳涘瑶的身上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道:“絮儿晕倒前的样子好吓人,对我好冷淡!真的怕絮儿醒来后就对我形同陌路了……”
柳涘瑶听了,心里扯得生疼。她将其紧抱:“不会的,说什么呢,我不会不认得砂棠的……”
真的吗?
有个声音自柳涘瑶耳畔响起。
就算砂棠被“拆分”成了两个人你也能“认得”?
柳涘瑶突然耳鸣起来。
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她怀里的人,悉数在弹指一挥间消失不见。
柳涘瑶瞪大眼睛,眩晕感重袭了她,心跳也蓦地一滞。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再次来到那一片虚无的空间。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回没有失重感。
柳涘瑶坐在地上,垂着头望着某一处,眼睛失去了焦距。
她只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心腹像被刀尖划过一般刺疼。她很想哭,却始终哭不出来。
“柳小姐别那么悲伤,你不是已经记起来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柳涘瑶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靛蓝色风衣、长相端丽的人。
“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随后说:“你的救命恩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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