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星恍然地睜開眼，雙手布滿血痕，幾乎沒有一處皮膚是乾淨的，絲絲血跡像蛛絲一樣蔓延每一寸肌膚。

「晚星？」周天不確定的聲音傳來。

蘇晚星費勁地仰起頭。

這裡很亮堂，卻沒有陽光那麼耀眼，反而像圓月照耀，顯得荒涼且清冷。

一道四角的窗戶能夠看到無邊無際的銀河，密閉空間內還有一顆銀白色的樹木。

正前方，周天被掛在了無形的牆上，六條電子鏈路猶如釘子一樣穿透他的雙臂，看上去像被審判的耶穌。

潔白的泛光力量正在被電子鏈路不斷地汲取，不知道被輸送到了哪裡。

「星星？」

蘇晚星回過神，癱坐在地恢復體力，「很痛苦，對嗎？」

「這是我的宿命。」周天輕輕地說。

「如果連真正的神明都會死去，那麼，不應該像這樣被壓榨而死。」蘇晚星說，「周天，我很想傾聽你的故事。」

「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也可以說，我是憑空出現的生物，在漫長的時空里，我逐漸學習、感知，直到有了現在的模樣。」

周天繼續道：「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被奉為主神，我想大概是因為我能替時空規避一些修復與更新。」

蘇晚星慢慢站起來，「內存不夠的時空，在利用你維持時空應有的秩序。你應該是在並發程序中產生的難以察覺和排查的bug吧？或許還是個極難修復的動態bug 。」

周天溫和地笑了，「原來這才是我的身世。如果我早點和你坦白，或許就不會發展到這地步了吧？」

蘇晚星緩緩靠近。周天身上的光芒每分每秒都在減弱，模樣輪廓一點一點印刻進蘇晚星的眸子裡。

他實在太白了，和月光一樣潔白，就連瞳孔周圍都是淺淺的白色，只有嘴巴留著一抹血色。

「你知道怎麼看到未來嗎？」蘇晚星問。

周天把目光移到那顆銀白色的樹上，「只要我觸碰那棵樹，就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可只有我能看到，一零它們也不行。」

蘇晚星低落地迴轉視線，取出血刃。

「星星……」周天幾乎是第一時間感知到蘇晚星想幹什麼，下意識阻止。

蘇晚星霸氣地打斷，「別說話！我原諒你了！」

周天清澈的眸子掀起巨大的波瀾。

幾條電子鏈路被揚起的血刃割斷，蘇晚星不帶一絲遲疑，繼續把另一側的電子鏈路全部割斷。

整個時空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唯有周天身上散發的光線，點亮了蘇晚星的視線。

蘇晚星突忽覺腦子一昏沉，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踉踉蹌蹌往後跌，周天像遺忘了傷痛般伸手攙扶。

蘇晚星暈叨叨地跪地，雙臂被周天扶穩，但周天手上被電子鏈路貫穿的傷口流出白色液體，濺到了蘇晚星的血色傷痕上。

心口登時襲來一抹劇痛，蘇晚星一下子蹙起眉頭，「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