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獨這個孩子,犟種出世,目中無人。
麻繩將墨時的身子縛得緊匝難撼,只露出一隻手。
祁明昀提了戒尺而來。
「啪——」地一聲,寬長的實木戒尺落在白嫩的手心上,掌心瞬間起了一道深重的紅痕,傷痕血點凸顯,火辣刺痛。
「說不說?」
墨時仰頭哭叫,尖銳的喊聲劃破烏沉夜空。
不肯說,還是哭。
耳旁的哭喊在祁明昀耳中早已靜若無聲,他今日偏要聽他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來。
戒尺揚起,又一記狠擊掌心。
墨時手掌顫抖,哭聲斷續悽慘,涕淚口涎順著嘴角往下流。
「說不說?」
墨時難耐疼痛,終於扯嗓高喊:「就是要殺你,你欺負我和阿娘,你要燒死阿娘,我就拿剪子劃破你的腦袋!壞人,壞人!」
墨時到底只有五歲,看人只順自己的喜惡,說出的話不夾帶一絲揉飾,卻果斷狠毒,直戳人心。
終於開了口,這番話語卻如助焰燃燒的東風,祁明昀澀然冷笑,他明知這個小犟種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還偏要逼他說,如今說出來了,卻比他聽過的任何言語都要犀利幾分。
雖隔著院落,蘭芙卻睡得並不安穩,總有一道淺音擾她安眠,嘲哳聲不絕於耳,她迷濛睜開眼,終於聽到是墨時的哭聲高昂悽厲。
除了墨時出生的那年,那麼一丁點大抱在懷裡沒日沒夜地哭,後來的幾年,鮮少聽他哭成這樣。
她艱難翻身坐在床沿,卻惹來右腿沉眠的劇痛逐一復醒,可尖厲的哭喊似敲在她心頭的沉錐,敲得她心急如焚,手足無措,初次主動喚來下人:「來人,快來人!」
夜如潑墨,燈火開道,濕露許是來不及沾上女子迅疾的衣角,只得紛紛垂落在院中的枯瘦枝椏間。
蘭芙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清梧院時,墨時仍被綁在庭院的柱子上,瘦小的身軀在層層麻繩的纏繞下只能露出脖頸和頭。
陰翳樹下立著一道一言不發的濃暗身影,順著微光往上看,祁明昀眉眼疏冷,神情漠然,眼底還簇擁著一團未熄的火。
眼前之景倒映眼中,酸澀痛楚便如流水般滑過蘭芙心間,她昂首質問:「你在做什麼?!」
此刻,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疼愛與憐恤悉數壓下對祁明昀的惶遽與畏忌,讓她初次敢這般厲聲質問他。
「誰讓你來的?」祁明昀哐當一聲扔下戒尺,冷眼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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