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死而復生,毫無疑問,有人拿了沈瑩此人的牙牌頂著她的身份走動。
以至於人死了,冒用她身份之人仍全然不知。
蘭芙被帶走後,差役隨意施壓一問,她聽到沈瑩已死,先是目露詫異,知曉再無可辯駁,只得報了真實名姓。
祁明昀這兩年為找她,手段幾近瘋魔,起初是派人留守在江南幾州的州府,留意她的名姓可曾出現過,他也親自下過幾趟江南,可江南那邊毫無消息。
今年,他又加派了人在除上京以外的北方各地的州府縣衙留意她的動向,昨日她的名字一出,負責在益陽這塊尋她的暗衛譁然震驚,當即吩咐縣令絕不可為難她,也不可過度熱切,引得她起疑。
隨後,一行人連夜快馬加鞭回京上稟。
縣令得了這位攝政王的令,不敢妄自過堂審人,命人對那女子客氣些。
祁明昀趕來時,當地縣令扶正官帽跪拜相迎。
他奔波數十里路,沾了滿身的霜露,眉眼間濕漉凜冽,扔下馬轡翻身下馬,話音有些急切:「人呢?」
縣令初次見這位生殺予奪的攝政王,不敢直視他的面龐,只得伏身跪地:「回王爺,人便在裡頭坐著呢,下官等絕不敢刻意為難。」
祁明昀不欲理會他,也未來得及叫他起身,長袍乘風浮動,轉身進了衙門,隔著一道門,他看清了她。
夢中的無數道幻影凝成眼前這道異常真實的輪廓。
她一襲淡青色裙衫,梳著半披髮髻,髻上只簪著一根短流蘇青花簪,就這樣靜坐在空堂下的梨木烏凳上,側著半邊身子對著他。
他灼熱的視線穿透鏤空瓦牆,看清她疊著掌心搭在雙膝,微垂著一雙亮眸,面頰白淨恬淡,光影打在她臉上,照得那眉眼、口鼻、鬢髮俱是那般真實。
她坐得挺直,神采奕奕,眸底再也不見以往那方幽深,臉上也清晰可見長了些肉,骨肉變得均勻。
他心潮洶湧澎湃,渾身被陣陣麻熱充斥填滿,雙腳都有些不會邁步,手端在胸前,一時不知該如何動作。
她還活著,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在他眼前。
她果真又騙了他,騙他她死了,讓他別再來找她。
這一瞬間,他從不容旁人違背的心竟未起一絲慍怒,他望著真實到他不敢接近的她,心口堵滿了幸喜。
她竟真的就在他眼前。
他指尖微顫,嘴唇輕闔呢喃,似是在喚她的名字,可又不敢喊出聲。
她當初既放了那場火,便是寧願死也不想再見到他的。
如今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能再次見到她,他抑制住胸腔洶湧的熱望,收束腦海中愈演愈烈的想念,不敢邁出步履,也不敢讓她聽到他在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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