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拂雲心中翻了個白眼,他睡了一整天是睡不著了,開始折騰人,別人困得很。她欠身回道:「奴腿尚有傷,不能起舞,況多年未跳,奴已記不得了。」
「二姑娘聰敏。素來過目不忘,《凌雲燕》是二姑娘自編,宮宴一舞讓二姑娘從此有了華陽第一美人的稱號,更是與衛國公府喬大公子因此舞定情,二姑娘是不會忘的。」
會忘的!殷拂雲心中道。
臨終前妹妹跳了這支舞,每一個動作都歷歷在目,只是再沒當年的輕盈與歡喜,只剩沉重與悲涼。跳了一半妹妹跌坐在地,含淚笑說:「嘉木不為我撫琴伴樂,我忘怎麼跳了。」
她知當時妹妹心底有多痛。
「忘了!」她微微垂首,眼中蒙上一層霧氣。
李忻打量她一陣,神情失落,是想到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了吧?他改了口:「那就隨便跳一支吧!」
殷拂雲知道今夜若不隨他一次心意,是不能罷了的。她現在難受得很,也想儘快打發了李忻早點回去休息。可跳舞真不是她所長,曾幾次心血來潮陪妹妹一起練舞,兄長看見了說她跳舞就像耍大刀。若是真跳了,混跡勾欄多年的李忻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奴為殿下唱首曲子吧?」這總好矇混的。
李忻態度堅決:「本王不想聽曲,就想賞舞。」
殷拂雲緊了緊拳頭,立在原地不動,李忻也不催,喝茶品果,耐心很足,似要和她這麼耗下去。
她沒這麼大的精力和一個睡飽吃飽的人硬抗,敗下陣來。挑了一支動作簡單的舞,醞釀了好一陣才跳起來。
李忻對於這個結果很滿意,似乎面前人跳成什麼樣無所謂,哪怕多麼的生硬和彆扭,他只是要她跳而已。
一個轉身,天旋地轉,腳下趔趄,她及時穩住身子,也停下了動作,欠身請罪:「奴腿上有傷,舞姿醜陋,掃殿下的興了。」
「是挺掃興!」李忻隨手放下茶盞,揮了下手,「本王累了,退下吧!」
殷拂雲鬆了口氣。
回到西廂,她已經撐不住身子,倒在榻上不過須臾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李忻日上三竿才醒來,喊了幾聲二姑娘,進門的卻是聞邯。
「她人呢?」
「病了。」
李忻懵了,回想昨夜,她的狀態是不太好,以為她是心中生怨氣,原來是那時已不舒服。
「什麼病,這麼突然?」他挪了挪身子坐直些。
「因昨日殿下的那半碗藥,桑姑娘去看過了,並無大礙,休息幾日就能康復。」
李忻沉默半晌,低低嗯了聲。
殷拂雲在傍晚悠悠轉醒,頭又沉又暈,似乎比昨夜更嚴重了。
半碗藥而已,不可能讓她病成這樣。以前為了哄一個重傷少年吃藥喝過更多,也沒這般難受。
都是療養內傷的藥,差別怎會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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