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幀卻並不擔心這個,「郭堅不是高大人,高大人能夠做到散財自保,郭堅可做不到。最大的可能貪污之財被另外安置,我讓各處的人在暗查,靖衛司現在一邊審訊一邊搜查,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有線索。何況還有你二哥在靖衛司,郭堅對他恨之入骨,或許他能夠問出一些。」
李幀頓了下,低聲感慨:「仇恨最容易摧毀一個人,也最容易讓人瘋魔。」情緒也跟著稍稍低落。
俞慎思放下信,見到李幀眼底一絲譏嘲。他以前對自己的父兄也定有過徹骨的恨意。
他們姐弟還能夠相互安慰,還有俞綸夫婦疼愛,而李幀卻是獨自一個人從那段仇恨和痛苦中掙扎出來,當年他也只是個少年人。
俞慎思將托盤朝前遞了些,「姐夫,嘗嘗我和小久烤的朱薯和金瓜,刷了蜜,香甜軟糯,應該很合你的口。」
李幀目光轉向面前托盤,取了一小塊金瓜嘗了一口,嘴角露出笑意,「味道不錯,有給爹娘和你大姐送一些嗎?」
「都送過去了,大姐現在都跟著你喜甜口了。」
「不好嗎?」李幀笑著問。
「大姐自然是沒什麼,只是姐夫你一個大男人喜歡吃甜食甜點,很少見。」
李幀笑而不語,將晾乾的信捲起來塞進一個小竹筒內,封上口做好標記,便喚來俞風,命他派人立即將信送去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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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風更緊,天色灰白,似乎又有一場雪要下。今年的冬雪比往年多一些。
高暉從韋指揮那裡出來朝詔獄去,韋指揮讓他去審郭堅,他此刻心中琢磨著要怎樣讓郭堅開這個口。
韋指揮沒有讓他迴避此案,反而讓他去審,顯然是陛下的意思。陛下這麼做絕對不是只想看他的忠心。他一時間揣摩不出陛下的用意,也只能先表忠心。
外面天寒,牢獄中更陰寒刺骨。
郭堅裹著被子遮住手腳鐐銬,蜷縮一團靠在石牆根的木板床上,頭埋在面前的被子裡,只能瞧見一團亂糟糟的頭髮。
聽到腳步聲停在牢門前,有開門的鎖鏈聲,郭堅慢慢地抬起頭。牢中光線暗淡,他微微眯著眼瞅著,待牢門打開瞧見進來一身錦衣之人是高暉,郭堅慢慢坐直身,昂首怒目瞪著高暉。
高暉雙手插懷,玩世不恭地笑了聲,道:「郭二老爺,沒想到咱們會在這兒見面,這幾日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郭堅胸口起伏,呼吸-粗重,看得出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高暉渾不在意,繼續調侃的口吻道:「郭二老爺,你都一把年紀了,別這麼大火氣,你瞧瞧你,鬍子都快被吹飛起來了。怒傷肝,容易折壽,消消火,晚輩有話和你好好說。」轉身吩咐門外的靖衛,「去提壺涼茶來,給郭二老爺去去火。」
「涼茶?」靖衛詫異,這大寒天,熱茶喝下肚都暖不了身子,還要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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