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思道:「前些天陛下在朝會上命人將他的那份認罪書當文武百官的面宣讀,是要不留餘地地徹查。現在除了高家和與高家相關的人還關在靖衛司詔獄,其他犯事官員都移交三司,對外公開審理。」
「陛下對他還是留了情面。」
俞慎思點了點頭,「其實這麼多年他不僅為郭家斂財,也幫朝廷斂財。大哥應該記得當年劉慶輔科舉舞弊案。當年東南軍餉,運河治理,各處都需要錢糧,而國庫虧空,他向陛下獻計設局查抄劉慶輔和一批富賈鹽商,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如今清田納稅之策順利推行,讓國庫有了盈餘,陛下又是愛才之君,不可能不念及他這些功勞。
他還有一狡猾之處,當年新策提出得罪整個官紳階層,他料到自己的結局,便開始將貪墨之財全都拿出來賑災救濟和資助官府、軍隊。前幾年東南的軍餉,有一部是南原商人資助,便是他的安排。若非是高明通父子不甘心最後留下了幾十萬兩,想查到證據還沒這麼容易。」
俞慎言沉著臉暗暗嘆了聲,「總好過拿去揮霍奢靡,他也算最後還存一點良知。」
俞慎思不以為然,搖頭道:「他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權衡利弊後被迫選擇。如果不是家中暗探和沈家的線人一直盯著,高曠已經將錢財轉移到海外,甚至帶著高家人偷渡去南海。若真那般,二哥二嫂就成了高家的替死鬼,俞家和沈家也會受株連。」
俞慎言望著幼弟露出幾分欣慰,這幾年幼弟獨自在朝中面對高明進,被逼成長不少。他笑著拍了拍幼弟手臂,感慨道:「一切快結束了。」
俞慎思卻笑道:「一切才開始。」
俞慎言遲疑一瞬,會意地點頭,笑著改口:「是,一切才開始,前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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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綸還在對外稱病,俞慎言回京後便先回家見父母,和家人團聚,次日才進宮面聖述職。
皇帝見到俞慎言喜悅溢於言表,君臣相談許久,說盡西北之事,直至日頭西落,如當年他向皇帝獻策一般。
皇帝在召俞慎言回京起就在想要怎麼安排他,一直沒尋到合適的位置。吏部蔡尚書想讓這個學生走白堯的路子,諫言讓其繼續留在翰林院供職,或者到詹事府、左右春坊。
兵部侍郎楊鋒知道俞慎言是個實幹官員,便提到兵部職方司一位郎中上個月丁憂歸鄉,欲將人要到兵部,頂替這個位置。皇帝思量後,也不是十分滿意,但目前是最合適的位置。念及趙寧兒隨夫前往西域聯絡眾部,與西北將士並肩作戰之勞,加封趙寧兒誥命,以示恩寵。
官眷後宅中有句話叫「進士易考,誥命難封」,這話倒是不假,朝野上下為官者如雲,但是其妻加封誥命者卻不多。
後宅夫人們私下裡誇讚趙寧兒有眼光,當年下嫁給一個看不見前程的八品小官,未想到短短几年不僅夫君升官,自己也跟著夫君封了誥命。
俞慎言聽到這話,反駁道:「寧兒的誥命不是因為我,是她自己掙來。但凡她是個男兒,以她這三年在西北的功勞,也能為自己掙個一官半職。」
這話傳出去,眾人不由想到了趙海川將軍的夫人,隨夫鎮守東南二十多年。將門之女,有其母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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