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若無睹準備離開,項格忽然走上前來喚他,「李校事請留步。」
李幀停下步子,不咸不淡地問:「項大人何事?」
項格走到跟前,默了幾息後,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相請。家父這二年身子不適,病情加重,常念及李校事,還望李校事能夠駕臨敝府探望一眼。」
李幀笑了下拒絕道:「李某與項大人和令尊並無交情,實為不妥,不給閣下添麻煩了。」
李幀剛邁步,項格伸手抓住他手臂,李幀厭惡地一把甩開,質問:「項大人要做什麼?」
項格未想到李幀的反應這麼大,自己被甩退了兩步才站穩腳。李幀與他不同,從小習武,力道也大。
他定了定神,「當年之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足矣,不必如此怨恨父親。」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李幀忽然冷笑一聲:「項大人,這不是你我第一次見,當年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你認錯人。若你們項家再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李某可以將當年令弟慘死之事翻出來仔細查一查,看看你們項家有多少醜聞,幾人清白。」
見項格錯愕,李幀再次警告:「項大人好自為之。」轉身離去。
項格在原地僵站了片刻,望著李幀走遠,自責地嘆了聲:「手足本無間,一念成陌路。」
回到項府,項格便去見自己的父親。項鈞甫這幾年蒼老許多,坐在房中方桌邊,旁邊凳子是一個小箱子,裡面裝滿文稿書信,碼得整整齊齊。紙張全都泛黃磨損,有的紙張摺痕處已經裂開。
項格走上前,項鈞甫拆開一封信,嗓音沙啞蒼老,有氣無力。「這是你二弟十二歲時在南安省隨符家舅舅讀書時寄回來問安的書信。他說自己終於學會了南安土話,還學了倭語,還說給為父寄了些當地的特產。為父都不記得他寄的是什麼了……」項鈞甫念念叨叨說著。
項格回道:「是茶葉、筍乾、
火腿……」說了幾樣。
父親自榮退後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這兩年總是病著。人老了又閒下來,就會回憶以前的事,想的最多的就是二弟。二弟在家的時間不及在符家多,父親對二弟的關心也不夠,關於二弟的很多事父親其實並不記得,都是靠當年二弟的文稿和書信來回憶。
「兒子今日見到了二弟。」
項鈞甫抬頭看長子,忙問:「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項格在父親對面坐下,幫著父親整理桌上的文稿書信。「爹,你是不是現在很恨兒子?」
項鈞甫輕咳兩聲,小心地將信紙放在桌上,再次望著面前的兒子。兒子說是他沒有照顧好二弟,害他墜崖。知子莫若父,他豈會不知真相。從小就嫉恨次子,嫉恨他的身份,嫉恨他的才學。當年次子秋闈高中第三,而他落榜,他豈會甘心?
也因為知道次子去世的真相,他更沒有資格去恨長子,他該恨的是他自己。
若沒有自己的縱容,沒有自己一味地偏袒,長子豈會生那樣的心思,又豈敢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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