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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里除了一條自動發送的公益簡訊外再沒新消息,花澗思考片刻,主動給沈亭文去了一條。

這會是早上八點半,沈亭文沒立即回復,估計短時間內也不會回復了。花澗選擇回屋將昨晚缺的覺補回來,誰知再醒就是中午,沈亭文的消息同時到了,講這兩天都不回去,讓花澗照顧好自己。

花澗問他情況,沈亭文只說不太好。花澗本來還想問問具體情況,再想還是放棄了。

屋裡少了一個人,一下冷清下來,空寂得讓一向喜歡安靜的花澗都有些不太習慣。和這種不習慣一起到來的還有變化的生活,花澗站在廚房門口,與冰鍋冷灶面面相覷了足足一分鐘,拿出手機點開了外賣軟體。

沈亭文對花澗有個印象沒有出錯,他確實挑剔到了一定程度,難以伺候。平時花澗雖然不會直說,但不喜歡或者不好吃了,就會挑挑揀揀撥到旁邊或者少吃一些。沈亭文暗裡留意很久,才琢磨出規律:他不吃一切帶皮狀態的蔬菜水果,西瓜香蕉除外,不吃非餡料形態的蘿蔔胡蘿蔔,不吃魚蝦之外的水產,不吃瘦肉以外的任何部分。除此以外,鹹淡酸甜油辣都會影響他的食慾,用沈亭文自己的話來形容,叫吃得沒貓多。

現在沈亭文不在,沒人在意他的口味,更何況是細節。花澗將就吃了幾口,便將外賣餐盒推到一邊,又想了想,覺得自己晚上也不會吃,乾脆收拾了。

天氣太熱,本身就影響胃口,花澗給自己找補。六月的梧城徹底熱起來了,太陽曬到哪裡都是白晃晃一片,如果不是必要,街上見不到幾個人影。花澗把空調調低一度,坐在畫板前調顏料。

人不適應,花草卻不然。新種的玫瑰到了花期,開了好一片,香氣幽微。貓貓窩在花盆邊,睡成長長的貓條,不時抖下耳朵。冷風吹動紗簾,陽光便跟著一同在上面流動,連同時間一起流走。

花澗喜歡畫畫,其中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它會占用相當一部分注意力,於他而言算得上一種休息。日至西沉,花澗起身開燈,聽見手機響起來。

他敲了下藍牙耳機,側眼看見通話方是沈亭文,已經到唇邊的「你好」硬生生打了個卷,變成「餵?」

對面沉默了很久。

花澗也沒說話,他站在畫架邊,仰眸端詳著漸暗的天色。暗藍色從視線盡頭升起,越過同樣暗藍色的雲,與日薄之時的嫣紅交織在一起,鑲成一道分明的邊界線。

很久,沈亭文的聲音終於通過轉折又轉折的電波傳來。

他說,花澗。

他聲音很輕,尾音沒力氣地落下去,帶著藏不住的疲憊。花澗手指微蜷,輕輕應了聲,問:「你在哪?」

「市三院,」沈亭文說,跟著嘆氣出聲,「你有做晚飯嗎?」

「嗯,」花澗問,「醫生怎麼說?」

「不太好,」沈亭文那邊很安靜,他不出聲的時候,靜得甚至能聽到呼吸聲,「老人年紀大了,骨折和腦出血,今天手術。中午……中午情況惡化,醫生說預後不太好,估計以後離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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